蘇長青本來只是想著算了,聽了柳燁華這句話,氣的簡直不知道講什麼好,剛想站起身辯白,卻被身旁笑吟吟的褚玉湖摁住了手。
褚玉湖今天穿著漂亮的小禮服,最近她幾乎每天都去美容院作保養,加上方才還在衛生間補了個妝,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女人,儼然是個年齡莫辨的風情萬種美人。
她站起身,微微一笑,聲音柔和但卻清晰的說道:“多謝柳先生,我們拿到了第三名,非常滿意。祝您在接下來代表華夏隊出戰時,揚我華夏美食大名。”
柳燁華腳步一滯,這個女人太可惡了,竟然鑽他語言的空子,到現在還拒不承認他們頂替名額的事情。
倒是吳鶴翔若有所思,雖然真相因為褚玉湖這句話,變得有些撲朔迷離,可他這種老油條還是看得出來的,說不定蘇氏酒樓還真的頂替了這個外婆的家呢,畢竟外婆的家的水準,可遠不比上蘇氏酒樓,這其中有什麼變故也說不定。
大到對華西餐飲界來說,小到私人交情而言,吳鶴翔都覺得,蘇氏酒樓參賽更好,但對外婆的家來說,就那麼容易接受了。
氣哼哼的柳燁華離開離開房間,旁人也沒有再待著的必要,說散便散。
今天蘇長青崩了一天,有很多話想對女兒說,恰好陶一得也在,蘇長青便回身對陶羨笑道:“羨羨,天色不早,陶老先生住在郊區吧,你快點送他回去,再弄下去,就半夜了,我帶彤彤和她媽媽先回去。”
這剛好也是陶羨的打算,總不能讓老人在市裡過夜,他們習慣了郊區安靜的環境,乍然換成市裡的嘈雜,必然不適應。
對蘇若彤遞過去眼神,陶羨先護著老人離開了。
蘇若彤面上一點兒別的顏色都沒有,直到一家三口出了門,蘇若彤忽然猛地將手上用紙巾包著的鑰匙扔向褚玉湖。
褚玉湖眼前一道銀光飛過,嚇得身子一晃,差點摔倒,幸虧身後還有蘇長青抱著她。
鑰匙噹啷一聲掉在臺階下面,滾了兩滾,昂貴的寶馬車鑰匙,就跟沒人要的垃圾一樣躺在地面。
蘇長青認出蘇若彤扔過來的是鑰匙,愣了一下,依舊好脾氣的說道:“彤彤,怎麼亂丟東西。”
“是亂丟麼?”蘇若彤偏著頭看向蘇長青,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我問過陶羨哥哥,下禮拜簽證辦下來,我們下禮拜二一起去檢查。是你,我,和充當翻譯的陶羨哥哥,不能帶外人!回國後,立刻從京城轉機新海,我,和你,回家。”
她莫名其妙的這麼安排一通行程,安排的蘇長青莫名其妙,倒是褚玉湖看了看不遠處停著的車子,臉上尷尬起來。車上有什麼東西,她再清楚不過,但上午得意忘形,竟然沒想到那一出,蘇若彤這是徹底厭惡她了,要拉開蘇長青和她的距離。
蘇長青還以為蘇若彤在耍小性子,依舊笑微微的:“彤彤,胡鬧什麼,爸爸還要在京城看著分店建好。而且你媽媽的護照辦下來的會比咱們晚幾天,下下禮拜……”
“去德國,是給我看病。”蘇若彤的面孔欺霜賽雪一樣,不僅僅是白,而且冰冷,眸子更是不帶半分感情,似冬夜裡兩點星芒:“蘇氏酒樓京城分店,爸爸你也答應過我,全權由我負責。”她目光掃過褚玉湖:“媽媽,你說呢?”
褚玉湖被她這樣的眼神盯著,心裡毛毛的。對這個女兒,她曾經很討厭,對曾經的丈夫蘇長青,她也一樣的討厭。
但人都是會變的,現在蘇長青變的比以前有魅力(錢)多了,她未嘗不能跟蘇長青重新開始一次,反正早年那麼糟糕的時候也一起過日子,現在好起來為何反倒不可呢?褚玉湖對自己,總是無限寬容的。
如此一來,她慢慢的也開始接受這塊二十年前自己肚子裡掉下來的肉,可是越接觸她越發現,蘇若彤讓她害怕。甚至哪怕蘇長青提議讓她跟蘇若彤一起見見面,吃吃飯,她也會猶豫再三,拒絕蘇長青的提議。
蘇若彤似乎永遠能一眼看穿她光鮮外表下的陰暗面,跟蘇若彤呆在一起,她渾身毛骨悚然。就像上次,她都不知道蘇若彤是怎麼回事,張嘴便戳破了她要蘇長青給她在京城透過一些特殊渠道買別墅的訴求。
蘇長青見褚玉湖身上微顫,手也變得冰涼,關切的看向褚玉湖,蘇若彤卻是直面著褚玉湖,對她做出了一個口型。
褚玉湖一看之下,整個身子劇烈的晃動了一下。
她不懂唇語,但是,若一個名字曾經被她掛在嘴邊很久,甚至已經成了她的心病的時候,哪怕她不懂唇語,看到別人做出這個名字口型時,也一定會辨認出來。
那是她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也是她這一生的恥辱,蘇若彤,她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