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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世界

“媽媽,我們把院子都種上菜好不好,我想自己親手種可以嗎?”唐命運剛進院子就興奮的跑來跑去。

“這裡種上紅蘿蔔,這裡種上白蘿蔔,這裡種上點小蔥,這裡種上點大蒜,這裡種點姜,還有那裡……”孩子似有一套完整的規劃,每到一個地方就會報出要種的東西。

林晚卿看著熟悉,又陌生的院子,怔怔出神。

曾經的這裡也是井然有序,充滿了令人愉悅的綠意盎然,只是那個時候的她,嚮往著大都市的生活,對這個充滿生機的小世界充滿嫌棄和不耐煩。

直到又一次回到這裡,看到它真的變成一個死寂的世界,她才醒悟過來,原來以前那樣才是一個家的樣子。可惜她明白的晚了,她不止失去了家,還永遠失去了家人。那兩個總會等著她回家,對著她嘮叨的人,也已經永遠的離開這個小院子,不管她今後做出什麼改變,他們都不會再回來了。

正規劃著未來的小男孩,不經意看見淚流滿面的媽媽,心痛的不行,趕忙小跑過去,抱著媽媽大腿,輕聲道:“媽媽不哭,你還有命運呢,命運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媽媽可是被命運眷顧的女人呦。”

放開她的腿,小男孩後退幾步,敞開懷抱,似要懷抱這個小院。他嘿嘿一笑,對著自己媽媽說道:“媽媽,我一定會把這裡恢復成照片上的模樣。這裡是爺爺奶奶的家,也是媽媽的家,以後也是命運的家…對我來說,沒有比這更能讓人高興的事了。”

他看著她,充滿期待的問道:“所以媽媽別再難過了好不好?”

林晚卿抬手遮住雙眼,無聲哭泣。

她不想一天之內讓自己的寶貝,兩次看見自己哭泣的樣子,也不想讓他再看見自己脆弱無力的樣子。

孩子走到她身前,伸手抓住媽媽衣角,輕輕拉扯幾下。

林晚卿低頭看去,眼淚更是洶湧而出,怎麼都止不住。

閉上眼的孩子,張開著懷抱,似在等待著什麼。

林晚卿嘴唇顫抖,嗚咽著緩緩蹲下,投入他的懷抱。

孩子抱著媽媽,開心的像個二傻子。

從今天起,他就是大人了。他要揹負起她的世界,成為能讓媽媽依靠的人。

雜草叢生的院子裡,充斥著生與死。有去年嚴冬死去,沒人清理的雜草,也有隨春而生的新植物。

曾經井然有序,卻因為缺少主人打理而荒廢的蔬菜、花卉們,自己艱難的抵擋著酷暑嚴寒,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未放棄。它們有的被自然打敗,有的被更為堅韌的野草取代,可更多還在苦苦支撐著。它們撐過冬至,迎來春暖,經歷涼夏,接受酷暑,只為再一次迎來新的主人,成為主人肩上的草長鶯飛,一起向陽而生。

生與死並存的院子裡,一大一小相擁著。小小的風捲颳起,帶起一些枯黃的樹葉,也讓新生的植物們左右搖擺著。樹葉在院子裡飛蕩的呼嘯聲,翠綠植物隨風飄蕩的沙沙聲,似在歡迎,又似在無聲安慰相擁的母子。

房子十幾米遠的地方,也是一棟比較相似的房子,只是相比唐命運他們的兩層矮樓,會高上很多,足足有五層。

此刻比孩子家還破舊,顯得有著陰森森的樓房第五層,開啟的窗戶上,窗簾隨風起伏,一個人影,隱於房間的黑暗裡,一對平靜的眼眸,隨著窗簾被風吹起,落下,就那樣,時有,時無,直勾勾盯著鄰居院子裡那對相擁的母子。

肚子的抗議聲,驚擾了相擁的母子。

分開,小男孩一手撓頭,有些羞赧道:“媽媽,我餓了。”

林晚卿柔柔一笑,伸手幫孩子把臉上的眼淚抹去,“媽媽這就去做飯,命運要一起嗎?”

唐命運頭直接搖成個破浪鼓,“媽媽,命運還有更重要的事做呢。”

林晚卿在雜亂的院子裡掃視一圈,瞭然道:“清理院子的重任,就交給媽媽的小男子漢了。”

唐命運挺直身體,高興的敬個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林晚卿手一揮,“分頭行動,隨時注意媽媽指令,聽到指令,餐桌集合,共同消滅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