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
燕池悟一臉迷茫的看向偎在他懷裡的姬蘅。
姬蘅嘴角滲出一抹血痕。蒼白的臉頰此刻毫無生氣。
“她要施置魂術,被保護小白的結界所傷。”東華的語氣裡沒有一絲感情,凍雪般的目光掃了眼姬蘅,“本君今日不殺你,不過是看在你是你父君唯一的血脈,可惜他若看到你今日所為,該是怎樣的心情。”
姬蘅扯著帶血的嘴角,一絲慘笑,有氣無力道:“若非父君早已羽化,我也不會有今日的結果。”一口氣沒喘勻,咳出一大口血,燕池悟忙撫著她的背幫她順氣。半晌,姬蘅勉力撐持啞聲道:“是我自作自受。老師高抬貴手,我感激不盡。”說完又一絲苦笑,接著一陣猛咳。
燕池悟一臉心疼的看著她,這一邊是他心愛之人,另一邊是他的至交好友,好像幫誰都不是,不幫也不是。他給姬蘅捋著背,糾結著該說什麼。
恰在此時,鳳九的手動了下。
她醒的真是時候。
滾滾低聲喚了句“孃親”,鳳九緩緩睜開眼睛。當她看清站在身前的父子倆,有點蒙。
“我好像……睡了一覺,難道竟睡了一天?你們都回來了?”
抬眼看了看天色,不對呀,應該就一會兒啊!
眼角餘光掃到樹下一跪一躺的二人,鳳九轉過頭,眼睛都睜圓了。這是唱的哪一齣?姬蘅怎麼在這裡?還身受重傷?
她慢慢站起身,一時舌頭打結:“這……什麼情況?”手指著他們看向帝君:“他們……”
東華上前挽住她的手,三言兩語說明事情原委。鳳九驚呆了,她居然被姬蘅算計了!這個柔弱的公主原來不止會說那些犀利的話,還會做這等事。
她不是個以德報怨的神仙。姬蘅帶給她的傷害不是一星半點。如果她此刻不是這樣重傷模樣躺在燕池悟懷中,鳳九覺得她會痛痛快快的和她打一場,誰輸誰贏端看造化。
但一轉念,她的憐弱之心作祟,又驀然泛起一陣同情。瞧著姬蘅此刻慘兮兮的樣子,方才的怒氣陡然化作煙雲,無奈的搖了搖頭,語氣平靜的開口道:“姬蘅公主,既然你昨日便在這裡,想必我和小燕的話你都聽到了。我只想問你一句,何不珍惜眼前人?”
姬蘅面露痛苦的看向她。攢了半天力氣,才艱難嘶聲道:“鳳九殿下,姬蘅今日所為,自知罪孽深重。從今以後,我斷不會再出現在你和老師面前。”話罷,彷彿用盡最後一分力氣,她閉上眼睛。
燕池悟看了東華和鳳九一眼,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最終一句話沒說,抱著姬蘅一同消失了。
鳳九呆呆望著他們消失的地方,忽然感到一陣悲涼。她替小燕感到不值。
東華看著她出神,低聲問:“在想什麼?”
鳳九搖搖頭,她有時候確實愛操心,悠悠道:“他們兩個這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東華抬手把她鬢邊一縷亂髮別入耳後,看著她的眼睛,柔聲道:“這是他們的劫,只能他們自己來渡,你幫不了他們。”
鳳九回望著東華的目光,半晌,輕輕偎在他的懷裡。“我都懂,不過不忍罷了。”
“不忍燕池悟傷心?”
鳳九穆然抬頭,瞧著東華臉上的表情,雖然沒什麼表情,不過這個話聽起來卻有那麼一點感情。她忽然頑皮一笑,“你這是吃醋了?人家奔著你來,還差點把我算計了。哦,不對,是已經算計了,“偏著頭想了想,”也不是,額,算算計了一半吧,我還沒吃醋,你倒先翻了醋瓶子?”邊說,還邊點了點帝君胸口。
東華聽她搖頭晃腦的算著,眼瞧著她頭上的紅玉鸞飛要被她搖下來了,伸手扶了扶,淡淡道:“並不是吃醋,不過有些著急他的智商罷了。”
鳳九滿臉狐疑的看著他,道:“你是會為別人著急的人嗎?”
東華認真思索片刻,誠懇道:“遇上特別笨的,偶爾也會著急下。”
鳳九慶幸小燕此時不在這裡,否則就算憑他一顆已化作百鍊鋼的糙漢心,怕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