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花想了想,搖搖頭說:“肯定不是顧培說的。”
今天早晨顧培過來的時候,周海花正在給蔣春風和蔣春嬌喂藥,這倆孩子前兩天去海邊瘋玩,受了涼感冒了。而且這倆孩子生病,從來都是一逮逮一雙。
顧培來到一看擺放在院子裡的吃飯的桌子還有鍋碗瓢盆都沒有收,便立刻擼起袖子過來幫忙了,一邊幹活一邊問:“阿姨,珍珍呢?是出海了,還是睡懶覺呢?”
周海花回頭看了顧培一下,說:“呀,小顧來啦?珍珍她出海了……快點吃藥,吃了藥才能出去玩。”
顧培有些懊惱,算算日子,蔣珍珍確實該出海了。他有些懊惱地拍了下腦袋,都怪昨天太興奮了,怎麼就算錯日子了呢。
可能是家裡來了外人的原因,剛才還鬧著不想吃藥的蔣春風和蔣春嬌張開了嘴,搶過周海花手裡的碗,咕咚咕咚兩聲,就把藥全都喝光了。
喝完後,兩個孩子被苦得五官都團到一起了。
周海花從兜裡面掏出來兩顆糖,填到了兩個孩子裡的嘴裡,兩個孩子皺巴巴的小臉立刻舒展開了,還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周海花也跟著笑了起來,說:“你們兩個,吃完了糖一定要漱口知道嗎?不漱口牙齒會被蟲蟲吃掉。”
蔣春風和蔣春嬌立刻一臉被嚇到的表情,紛紛說:“我的牙才不會被蟲蟲吃掉的,我一會兒就去漱口。”
周海花唇角一勾,這時候突然看到顧培去壓水井旁邊刷碗了,她連忙站起來說:“不用不用,我來刷就行。”
顧培肯定不會把碗筷交給周海花的,他笑呵呵地說:“阿姨,我來就行。這點活兒我要是還幹不了,以後還怎麼結婚。”
周海花聽到這句話,立刻把伸出去的手給收回了,心道,確實,這以後和顧培結婚的很有可能是她的女兒,顧培如果願意多幹點家務活的話,那她當然要支援了。
周海花清了清嗓子,說:“小顧啊,你怎麼一大早的就過來了?”
顧培刷碗的動作一頓,他能說是因為想蔣珍珍了嗎?當著長輩的面,有點不好意思啊。而且,他也不知道蔣珍珍有沒有把他們兩個關係更進一步的事情告訴周海花。所以猶豫了片刻後,說:“我忽然想起來好就沒過來看看阿姨您了,所以就過來了。”
“撒謊。”周海花叢顧培的手裡接過他沖洗乾淨的碗,“是來找珍珍的吧?”
顧培嘿嘿笑了聲,忽然,他的笑聲一頓,神色嚴肅起來,說:“對了,阿姨,我剛進村子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說珍珍給我做人工呼吸的事兒。”
提起這件事,周海花忍不住嘆了口氣:“從昨天鵬城來了幾個醫生,給大家講了‘人工呼吸’這個急救措施開始,村裡面就開始傳你們兩個的流言蜚語了。”
顧培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說:“我當時一衝動,就把自己正在追求珍珍的事情告訴了她們。”見周海花抬起眼皮看向自己,他連忙補充道,“不過我和他們說了,珍珍還沒有答應。”
周海花忍不住笑出了聲,她都能想象到哪些人聽到這話後是什麼表情。一直以來,村裡人總說她家珍珍醜,現在好了,我家的“醜”女正在被全島最帥的男人喜歡呢。
再有,不是一個個都封建迷信,說她家珍珍水性楊花不知廉恥嗎,可就是因為這件“不知廉恥”的事兒,全島最年輕有為的男人要娶她家珍珍了呢。
周海花心情極好,甚至還給顧培透露了一點點蔣珍珍的意思:“放心吧,你們以後一定會在一起的。”
顧培眼睛一亮。
周海花將思緒從回憶裡抽出來,她看向蔣珍珍,將白天自己和顧培的對話轉述給蔣珍珍,並說:“我相信顧培沒有在外面胡亂說話,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估計是一個傳一個的,在傳的過程被人添油加醋了。”
蔣珍珍也是相信顧培的人品的,她點點了頭,贊同周海花的說法。
蔣珍珍找了個盆子,將魚放進去,然後來到壓水井旁邊開始處理多寶魚。
周海花也跟著出了廚房,問:“那現在怎麼辦,外面都傳成這樣了……”
蔣珍珍熟練地給多寶魚開膛破肚,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膀,說:“那還能怎麼辦,愛傳就傳吧。”她轉回頭來,“媽,你別擔心了,我和顧培的事兒,我心裡有數。”
不管外面人說什麼,都不能影響到蔣珍珍分毫,她按照自己的節奏,該吃吃該喝喝,該談戀愛的時候就談戀愛。
從前顧培有事沒事就要來蔣珍珍家,現在蔣珍珍有事沒事也會去軍營找顧培。
兩個人經常成雙入對得初入蔣家村,村裡好多人都看到過,一開始還有人指指點點說有傷風化,畢竟還沒有結婚,就這麼膩歪到一起,讓人看了噁心。
然而時間長了,這些人眼中便只剩下羨慕了。
因為顧培實在是太貼心了,不僅給蔣珍珍送各種禮物,還把蔣珍珍家裡的房子修繕了一番。甚至還帶著蔣珍珍,去部隊大院裡看了電影——那可是剛剛上映的,在短時間內就風靡整個大陸的《廬山戀》啊!
村裡不少年輕姑娘開始蠢蠢欲動,盯上了部隊裡的一些優秀戰士。
然而這些戰士並不是一輩子都能留在月亮島的,他們可能當兵幾年就要轉業回家了,而他們的家鄉距離月亮島卻有千萬裡遠。村裡的姑娘如果嫁給了這些戰士,那麼將來就得跟著這些戰士回家鄉,這麼遠的距離,她們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了孃家了。
超遠的距離嚇壞了月亮島的姑娘,紛紛掐滅了心中剛剛燃起來的那一朵小火苗。
而且,村裡的年輕女同志聽說了顧培的家鄉是距離月亮島兩千多公里遠,坐火車要坐幾天幾夜才能到,紛紛對蔣珍珍生出了敬佩之情——這得是多大的勇氣,才敢嫁這麼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