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鋪子敲敲打打大半月,來往這許多人都能瞧見,卻從未進去過,人人都知道這是春歸的鋪子,也知道待工期到了後便是重開業的時候,說不期待那定是假的,這大半月,眾人看著裡頭的工人又是搬了雕破圖風,又是鏤空的環形櫃檯,這東西雖知道是什麼,卻都是新奇的花樣兒,看得他們是百爪撓心一般的好奇。
因而但凡有人遇著春歸了總是要這麼問上一句,春歸卻每每閉口不談,打定主意要吊著他們似的。
於是當十五這日一到,那街口的鞭炮掛了三丈高“噼裡啪啦”作響時,門口早已圍了好些人。
被李志高用驢車載著剛到鎮上的李老爹夫婦倆,里正一家子,和被村長派來的柳家旺夫妻一下了驢車,便吃驚地楞在原地。
這圍在門口的一眾人,瞧著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還都不是尋常人,卻個個守在鋪子前好一番熱鬧,這春歸是何等的本事啊!
開門迎客的春歸蔡氏今日也是起了個大早,送走上課的幾個小的,早早的就在門口等著了,鞭炮響過一陣後,便是迎客的時候了。
這驢車顯眼,春歸一掃便看到了,連忙撥開人群笑著快步走過來。
“爺爺,奶奶,叔嬸,你們都來啦!”
里正娘子眼看著這兩層的鋪子,早已吃驚不已:“.......丫頭,這鋪子竟是有兩層?”
一眾人一撥一撥地由蔡氏夫婦倆迎進去,看得柳家旺直笑:“瞧李大哥,平日裡憨厚不說話的,如今竟開門迎客了!”
春歸也笑道:“李大哥成了親後可是能說會道的,這鋪子裡頭的處置便是他幫著料理的,我可是隻出了工錢,其他都是李大哥按著圖紙與工人們商量的,可省了不少事兒呢!”
李老爹一聽大孫子被誇,心裡別提有多高興,面上卻還端著:“他這愣頭愣腦的懂什麼,你只管叫他幹活兒就是了。”
“李大哥可是一個頂仨,有他在顯得我跟蔡姐姐無用似的!”
李老爹面上繃不住了:“你可別在我跟前這般誇,我養了他這麼大還不知曉他是什麼德行嘛。”
里正連連笑著搖頭:“老叔可別端著了,趕緊進去吧!”
一眾人眉開眼笑地跟在後頭,張望著進了這道門。
一進去,里正娘子跟柳家旺媳婦兒兩個婦人就不由得驚呼一聲,齊齊微張著嘴,好似被震驚到。
就連李老爹這樣見過世面長了閱歷的也立在了原地,面上一陣訝然。
不光是他們,剛進來的客人們幾乎沒有不讚嘆的。
春歸笑眯眯地看著一圈人,也重新掃視了這兩層樓。
二樓並未多改動,只重新刷亮了樓梯。加了四五個屏風做隔斷,只不過這屏風上的畫都是她親自跟畫師說明後的產物,有書生山間小酌,有公子高臺明月樓上低吟,有林間清風,也有江上舟楫,處處透著文人之風,因此刻沒人訂了雅間,這屏風便敞開了朝眾人展示著。
一樓則是大動,一踏進正堂,一處環裝的鏤空櫃檯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鏤空櫃檯還是次要,這櫃檯一共十二處鏤空,每一處卻都擺著一套瓷碗,共白,藍,青,三套顏色,每種顏色各四款碗碟,如這白瓷碗加碟子,分別各勾了梅蘭竹菊,藍色跟青色的,便是顏色由淺到深的四款,各自在碗口處有一個花樣兒。十二套碗碟,十二個編號。
共同的地方也有,那就是每套碗碟底下都打上了“春歸園”三個字,一看就知道這是春歸這鋪子的東西。
清正雅居的齊掌櫃今兒是來湊上一番熱鬧的,這春歸在他那兒定製的東西都如此新鮮,他早就對這鋪子有了極大的興趣,今兒一看,還真是沒來錯!他一個開文人店的商人,骨子裡便是對那些物件有不少的喜好,今日看到這一整個櫃檯的瓷碗,心中早就意動。
“越娘子,您這瓷碗........這各色的模樣,咱們是從未見過啊!”
春歸順手拿出一隻碟子,淡淡笑著:“這十二套碗碟確實是咱們這兒從未有過的,為了開這鋪子,我可是花了大心思了,還不知各位可滿意?”
“哎呀!滿意滿意!”
不等齊掌櫃開口,後頭的一眾人早就連連出聲。
這兒來的多數是家裡有底子的,家中尋常瓷碗多得都沒處擺,可就是開文人店的齊掌櫃都沒見過這染了顏色的瓷碗,可見這東西的獨到和珍貴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