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一直開到晚飯前後,祁佑幾個本要幫著春歸打理鋪子,但她一聽了幾人下午也是有那扇面的正事兒要忙活,便不肯叫他們幫忙,因確實有要緊事兒,祁佑也只能作罷,好在還有蔡氏夫婦倆在,他也放了些心,只又寫了幾張招聘啟事一道帶走,想來是要張貼在各處了。
下午果真如那些人說的,趁著今日縣學放假的日子,來了不少結伴的讀書郎,個個都是奔著二樓來的,竟也滿了三張長桌。
春歸幾個忙得不亦樂乎,備下的吃食到晚飯前後便都空了,春歸無法,晚上還要備著明日的吃食,也就只能被迫提前關了門。
幾個熟客都是滿臉的無奈。
“頭一回見著硬要把客人往外趕的,越娘子還真是異於常人。”
“我開了這麼多年的店面也不敢這般行事,越娘子是手裡有招心裡不慌了。”
春歸也只好一個個賠了罪。
這頭一回開店,她也是沒有經驗,早知道就提前多招些人。
見她面上犯了愁,蔡氏連忙安慰:“大姑娘上轎子頭一回的事兒,你別自個兒怪了自個兒。今日不過是東西沒備夠,也是咱們店裡生意太好的緣故,這是好事兒!”
見人走遠了,她湊過去小聲道:“我偷摸估算了下,今日可掙了不少銀錢呢!”
春歸哪能不知道掙了多少,這東西是經了她手備上的,價錢也是她親定的,因今日是頭一日開張,樣樣兒都便宜了不少,饒是如此,這全數賣了個空也是一筆不少的利潤了。
兩人來到櫃檯處,蔡氏將放錢的抽屜開啟,滿滿一抽屜的銅板,蔡氏看了她一臉平靜的神色不由得嗔怪:“哎呀,你怎的沒個反應,這兒還有呢!”
她又開啟另一個抽屜,一把的碎銀子。
“差不離有四兩了!”
羊奶芋頭十文錢一碗,芋圓丸子八文錢一碗,番薯丸子是三文錢兩個,二樓按人頭算,一人十五文錢,除了免費提供的一份羊奶點心外吃喝另算。
這樣看大頭還是在二樓上。
“這樣的好生意,果真人人都想開鋪子。”蔡氏喟嘆道。前頭擺攤時候一同的羊奶芋頭一上午賣空了也有兩三百文,可開了鋪子,一日就能掙上四兩,雖這鋪子的修葺花了近五十兩,屏風瓷器,敲敲打打的工錢都花上了不少,可投入多,回報看著也不少。
春歸也靜靜思慮著,手頭上有祁佑他們給的那三百兩,就先將郭如意那兒的銀錢還了。
郭如意遲遲不說這屋子鋪子的租金,這回也得一道付清了,之後便是安心打理這鋪子,接下來幾月給知行祁佑攢下上京都的銀錢,等他們走了,再將知平幾個養好了。
若無差錯,這便是她這無甚波瀾,平凡卻溫和的一生。
........至於祁佑,她清楚自己,這樣一個俊朗的少年掏心掏肺地對待,又時常撩撥一下,若說沒有絲毫心動那是假的,但她卻始終過不去心裡那一道關卡。
情人常斷常有,親人卻難割捨。
她得心應手地同親人相處,卻還未學會怎麼同伴侶相處,惶恐,無措又不安。
她抿了抿唇角,走一步算一步吧。
蔡氏不懂春歸心裡的盤算,她如今再開心不過,得了滿意的姻緣,也有好的前程,不出意外,未來幾十年她都會跟春歸一道結著伴過日子,兩家並做一家,不用搭理閒言碎語,關起門來就是一番天地,光是想想她做夢都能笑出來。
關了門後,兩人便開始做明日的吃食,李志高拿過來的那兩隻山雞放血拔毛洗淨後,春歸便兩兩吊在廚房的房樑上準備風乾,山雞滿地跑,肉質緊實,風乾後做成肉乾最好不過,配上羊奶茶也好嚼。
這一晚照常忙忙碌碌,而另一頭李志高載著一車人,帶著春歸送的炸番薯丸子,幾碗芋圓丸子回了小涼山。田間地頭都是忙活的人,李老爹發了話就在村口招呼起來。
李志高得了吩咐立刻大喊:“各位叔伯!春歸託我們帶了些吃食回來!大家休息一會兒,咱們分了吧!”
話一落,就有人放了農具過來。
“春歸那丫頭鋪子開得如何?”
柳家的一位老叔抹了一頭汗順嘴問了一句。
柳家旺年紀輕,嘴巴快,立刻回道:“那可真是太熱鬧了!我媳婦兒在那幫了一上午呢,連吃正午飯的時候那些人都不肯走!”
人越來越多,柳家旺得意洋洋,好似這鋪子他也有份兒似的:“那鋪子修得可好看!櫃檯鏤空的,還有屏風上的畫,連木頭都刷得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