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特意挑了志高從鎮上回來的時候,雖她心裡是覺著兩人相配,但也防著若是說開了春歸卻沒那個意思,那兩人見著也不必難堪。到的時候瞥了一眼那生意興旺的鋪子,裡頭來來往往的,還能瞧見柳家旺那招呼人的模樣,他媳婦兒也在裡頭笑著記賬。里正媳婦兒看著心裡高興,多看了幾眼後才拐到宅子那兒。
雖是相鄰的,往裡走只一會兒功夫就能到,往外頭走卻要繞一段路,她不願打擾了裡頭的生意,便繞路進了宅子。一進宅子,可巧春歸就在院子裡收風乾的幾條肉,全數掛在樹底下。
瞧見她來了,春歸也是訝異著,連忙放下手頭的活兒迎過去:“這大熱的天,嬸子怎的過來了?只你一人嗎?”
她又往後頭瞧了瞧,還真是隻來了她一個。
里正媳婦兒拍拍她的手,笑道:“別瞧了,就我一個,你這是忙什麼呢,嬸子幫你。”
春歸看了看收起來的幾條肉,笑了笑:“這不知行跟祁佑過幾日就要走了,我這些時日多烤些肉乾,他倆出門在外也能吃上一些。”聽說人家考舉人考進士的得關在裡頭好幾日不出來,吃喝都在裡頭,雖他們倆也知道怎麼應付,但肉乾畢竟存放得久,味道也是不錯的。
里正媳婦兒聽完無奈地點點她的額頭:“你這丫頭,真是挖空了心思待這幾個孩子。”
知行也罷了,而祁佑……看如今還有誰提起祁佑是程家的人。
幫著把風乾肉條放進廚房,便瞧見蔡氏在裡頭忙活著,見了里正媳婦兒喚了一聲又忙去照看鍋裡的點心了。雖在忙活,可面上皆是喜色。如今有了好歸宿,日子也是一天天得好,可不就得高興著嘛!
里正媳婦兒又看向春歸,這丫頭正親自給里正媳婦兒做了一碗冰,瞧著這賢惠體貼的模樣,再看看一旁的蔡氏,里正媳婦兒心裡更是堅定了給她找個如意郎君的念頭。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進了裡間,里正媳婦兒將村子裡的情況也同她說了說。
“你可不知道,那日你走了後,全村老少開地的開地,上山的上山。短短几日,我再去那山上瞧,原先走幾步便有那番薯藤,如今卻是見都見不著了。”
“還有的去隔壁村子那兒尋的呢!現在誰不知曉咱們村裡出了個你,要帶著全村人過好日子,他們可都眼紅著呢!”里正媳婦兒面上一陣得意,前兒瞧見柳家那族長,才半年又見老態,想必心裡是不舒坦的。
“挖空了山裡,田間地頭又挖了一陣,總算家家戶戶都給種上了,就跟養著金疙瘩似的,鄉親們見著了面就聊家裡那幾塊地,幹活兒都有了勁呢!”
里正媳婦兒說起來便沒完,差點忘了今兒來這兒的要緊事。可見心裡是真高興。
春歸也愛聽她說的這些,只在她口渴時送上茶點。
“種得少的人家一年少說也有二兩銀子,這比起前頭可真是好過了不少啊!”里正媳婦兒又是高興又是感慨:“對了,你村長爺爺將你給的貼補記入了村頭的記事簿裡,實在是那些銀子太多了,他手裡拿著也燙得慌。”
村裡的記事簿專門記些村子裡的大事,例如修橋鋪路,春歸一聽便有些不好意思,自個兒拿出了十來兩銀子,竟叫村長這般看重。
“阿仁那孩子在你這兒可好?這孩子是個聰慧的,學得快!”
春歸笑了笑:“嬸子說得沒錯,他如今在二樓忙活,是個好的。”
里正媳婦兒前前後後又問了一通,將話都說了個遍,才發覺又將這趟過來的要緊事給忘了。可說了這麼多,突然又不知道從哪兒開口。
兩人吃著點心說話,待里正媳婦兒又提了些許雜事,春歸才覺出些許眉目來,將一盤子點心往她那兒推了推,問道:“嬸子這趟過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里正媳婦兒這會兒卻不似剛剛的健談,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瞧了瞧外頭看著沒人,才拉著凳子朝春歸那頭靠近些。
春歸驀得眼皮子一跳,試探道:“嬸子這是有大事同我說啊?”
里正媳婦兒倒是一拍手:“可不就是大事嘛!”又笑眯眯地盯著她,悄聲道:“是你的終身大事!”
話剛落,春歸面上便僵了。
里正媳婦兒卻沒看出來,話出了口就好說了:“我呀,是這麼琢磨的!”
“你如今在鋪子裡忙活著,得兩口子一道忙活才有勁道,就跟阿珍他們一樣,情意也忙不散。這人呢得又能幹,性子又敦厚處處都聽你的。”
她一串一串地說出口,聽到春歸耳朵裡卻越來越不對勁。
“我思來想去,旁的人總是不知底細!”她笑著拍了拍桌子:“可眼前不就有一個嗎!”
在春歸眼皮子跳得愈發厲害的時候,里正媳婦兒握住她的手,笑道:
“你瞧志高如何!”
……
春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