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堂選了一個極幽靜的地方,背靠群山,離幾處鄉里最近,考慮到方便搬遷,也是適合老人家居住。開工時風風火火的,常有路過的鄉民隨時過來瞧上一眼,可以說這地方是在眾人眼皮子底下立起來的,只看得到外邊一排長長的院牆,有富人家兩進兩出的宅子這般大,外頭兩座石獅子鎮著,院門修得古樸未顯華麗,上頭匾額是知行親手所題“慈安堂”三個大字,只還沒見過裡邊如何。
鄉里的大工程,又是天底下頭一樁,鞭炮掛起之日早早地就圍滿了人。
不論是有沒有空的,都前前後後地趕了過來,看著兩縣一部分官差已經開出一條路,附近鄉里要住進慈安堂的老人家大都大開著門口,門口又圍著一些鄉鄰,個個面上一派喜色。
老人家不方便動手,到時若只靠著這些官差大有忙不過來的架勢。
眾人一合計,索性一道幫起了忙,也加入了收拾的行列裡。
更別說那些後來的地主老爺們,早就得了訊息,帶著一眾家丁管事從家裡匆匆趕來。
這下人可就多了。
這些家丁早就在家被狠狠敲打過,通通擺出了一副好面孔,就是有幾個仗著主家在外沒個好臉色的,此刻也盡是一派親近的模樣,一口一個大娘大爺地喊著。
待祁佑一家子坐著馬車到時,周邊路上堆著整整齊齊的行李,老人家邊上都有人或是攙扶或是一道說笑。從兩縣裡趕過來看熱鬧的鄉民把周圍圍得水洩不通,可官差們開出來的這一條道卻是開闊的,等有人大喊了一聲“縣令大人來了!”後,慈安堂前圍堵的人群便讓出一條路來。
稱得上秩序井然。
“這清早,還以為咱們來得夠早了,沒成想鄉親們更早。”
兩夫妻帶著幾個孩子坐在一駕馬車上,拉開簾子四處看了看。
到此時,知行才大鬆一口氣:“春種已過,鄉親們難得有空閒,又是這樣大的事兒,他們也不願錯過。”
春歸攬過知敏,又看看幾個眼裡泛著新奇的孩子,嘴角微微勾著。
這些孩子也是好不容易放個月假,本想好好休息一陣,春歸卻覺得今兒是個難得的時候。言傳不如身教,這群小子裡小寶跟志遠大有走仕途的架勢,待那時他們這幫大人總不能時時在旁指導,不如趁還小的時候,耳濡目染,親身地參與到祁佑跟知行的政績中來。
這是極為難得的機會,同蔡氏一說,她便反應過來。
哪怕日後不做官,也希望正直與善良能刻在這些孩子的骨子裡。
人群剛開始還鬧哄哄的,待兩駕馬車行到岔路口,已經寥寥無聲,個個爭著看向馬車。
“誒!怎麼有兩駕馬車?除了大人還有誰過來啊?”
路兩邊的人看到後邊還跟著一駕馬車,不由得問道。
“不知道啊,且看著吧!”
慈安堂前,隨著兩駕馬車一前一後停下,頭一輛車上下來了祁佑知行眾人,一眾鄉民連忙笑著喊道,同春歸也打起了招呼。
都是鄉里鄉親,多是見過的面孔,春歸跟如意也覺著分外親近。
只叫眾人疑惑的是,後一駕馬車卻又慢悠悠地行到慈安堂右側牆根邊上,只下來了趕車的一個官差,裡頭卻是沒個人影。
不等眾人開口詢問,兩個聞訊趕來的官差朝知行跟祁佑說了前頭的情狀,一干鄉鄰與富戶們叫來的家丁管事已經早早地準備幫忙,如此也省了官差們的力氣。祁佑點了點頭,叫過那趕車的官差,囑咐一陣後,一人沿著大路跑了幾步,朝岔路口站立的一干官差打了個手勢。
手勢一落,就見幾個鄉里的預備幫忙的鄉親與家丁管事們立刻動起了手,將邊上老人家的行李抬起朝慈安堂走來,另有兩個婦人攙扶著老人家跟在後頭。
剩下兩個官差卻是轉頭走向另一駕馬車,掀開簾子跳了上去,不知在裡邊抬什麼東西。
剩下來圍觀的百姓們紛紛看過去,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兩人從車上抬下來一塊半丈高的石碑,吭哧吭哧地運到了邊上,靠在了牆根上。
“這是什麼東西?”
“嚯!好大一塊石頭,難不成是鎮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