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的摔掉電話,手重重的拍在方向盤上。
娟兒的精神已面臨崩潰,她拖動如灌了鉛的雙腳,艱難的在溼滑的路上行走。
志國把老人、孩子送回家,也加入到尋找柱子的行列中。吳桂花把兩個孩子伺候睡著了,便守在客廳裡,看著四個六神無主的老人焦急的走來走去。
他們每個人的內心,都塞滿了自責,原本是一件大好事,咋就成這樣了!
省城。
山子私下與前來恭賀他高升的譚秘書會面。
如今的山子,已不再是那個讓人瞧不起的窮酸小子,他是省長肖峰跟前的紅人。自然有人屁顛屁顛的巴結他,討好他。
“顧秘書,請坐!感謝您百忙中賞光!”譚秘書一臉堆笑。在省長的秘書面前,他這個市長秘書自然是不足掛齒。
“太客氣,就顯得矯情了!你也坐。”山子笑語。
譚秘書在斟茶,山子單刀直入的問道:“不知譚秘書今日有何指教?”
一聽這話,譚秘書的手有點顫抖,他趕緊放下茶壺,說道:“您說笑了!我只是來看看老朋友!”
“朋友?”山子冷哼一聲。
“顧秘書,不是敵人,自然就有成為朋友的可能,您說呢?”譚秘書目光皎潔,在山子的臉上一閃而過。
“對我而言,朋友這個詞,未免有些奢侈!”山子端起茶品了一口,目光冷淡的落在譚秘書的臉上。
“難道,您就沒有什麼想做的?”譚秘書稍稍朝山子靠近了一點兒。
“我想做什麼?譚秘書希望我做什麼?”
“我想,我是能幫上您的!畢竟,我在金都連任了兩屆市長秘書……”
哈哈……哈哈……山子突然放聲大笑,譚秘書一時有些發矇。
“今日,我們只喝酒,不談別的。”山子收住笑聲,說道。
“好好好,喝酒,只喝酒。”譚秘書慌忙倒酒。
兩個人推杯換盞,絕口不提工作。酒過三旬,譚秘書就有些招架不住,話也多起來。
他說:“顧秘書,我打當初一見您,就知道您不一般……”
山子嘬著酒,冷冷的聽他說。
“你說那謝偉鴻,也忒不是東西了,狗眼看人低,姜新……他是個什麼玩意兒?能跟您比……不就是,不就是姜長河的兒子嘛……”
“我就為你擊鼓鳴冤……”
“謝偉鴻,就他做的那些事兒,您都不知道……毒著呢……我看啦,他早晚得遭報應,遲早得下臺……”
“往後,您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吩咐!”
一晚上,就聽見譚秘書一個人在說話,隨著酒越喝越多,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弱,最後,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山子起身,看著鼾聲如雷,如死豬一般睡過去的譚秘書,丟下幾張鈔票,拍拍手,徑直走出包廂。在門口,他與服務員耳語幾句,然後,揚長而去。
譚秘書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的,躺在一張大床上,屋內無人,地上扔著一個用過的安全套。他頓時警覺起來,拼命回想昨夜的事情,但是,一切都像是被剪輯過的電影,那一段,被徹底刪除了。
譚秘書的內心深處不由得恐慌起來,他們這類人,最懼怕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過些什麼,有沒有留下什麼罪證?
譚秘書在離開省城之前,特意給山子掛了一通電話。
山子在那邊說:“譚秘書啊,真是抱歉,我昨晚喝得太多了,咋回來的都不知道!”
“一樣,一樣!酒逢知己千杯少嘛。”山子的話,寬了譚秘書的心,他的心情立即變得舒暢。
“下次,有機會我到金都去拜訪你,我們繼續喝?”山子說。
“求之不得!不過,哪兒有讓領導奔走的道理,還是我來吧!”寒暄幾句,譚秘書滿面春風的掛了電話。
山子坐在辦公室,眼睛盯著一份檔案,似乎在思索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