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夜色浸透了天邊,孤月清華如水,聲影寂寥。
白凝露一人坐在凝露香的內屋桌前,靜靜的等候著顧湘宜,直到看見那戴著帷帽的身影走進,她這才站起身來。
“聽聞你要成親了?”白凝露的話裡滿滿都是指責:“怎麼不先與我商量一下,總是可以避開的吧?你的身份若是被他發現了可怎麼好?那男子我也是聽過的,外面雖然傳他一表人才,但究竟怎麼樣咱們到底不瞭解,你可別把自己坑了!”
顧湘宜無奈的看著她,將她扶著坐下,說道:“大老遠來了,連茶都不給我準備一杯,進門就開始數落我的不是。”
白凝露翻了個白眼:“還不是擔心你,不然你當誰的閒事我都願意管啊?”
知道這位好姐妹擔心自己日後的幸福,顧湘宜說道:“其實他挺好的,我很瞭解他,他也瞭解我,應該不會出現成親後變心的事。”
“你自己都說了是應該,以後的事誰能知道?”
“可不能因為怕以後不順,就不成親啊,雖然說成親對我來說有沒有都一樣,可我的身份擺在這兒,若是不成親難免被人說閒話,這對我報仇的事阻礙可不小呢。”
“你可快得了吧,我瞧著你就是喜歡上那姓易的了。”
這句話純是玩笑話,可白凝露沒想到的是,顧湘宜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說道:“對啊,咱們果然是一家人,這就叫心有靈犀吧?”
嗯,白凝露算是徹底看透了,心裡裝了別的男人的女人,腦子轉的都慢了!
又鬥了一會兒嘴,這顧湘宜才問到了正點子上:“你這次回來,不會是隻為了問我成親的事吧?”
“也不盡然,你日後成親,我可是要去觀禮的,若是你這成親物件不滿意,或是你被強迫了,那我也能幫你脫身,出出主意什麼的。”
她的語氣十分自然,只是看著顧湘宜的眼神格外真誠。那一刻,心中好像是被什麼所觸動了一般,顧湘宜握住了白凝露的手,醞釀了一會兒情緒,之後問:“那你呢?就沒打算成個親,生個娃什麼的?”
“虧我以為你這厚臉皮的要感動我大老遠趕回來呢,原來是來打趣我的!”白凝露笑著推了她一把,說:“外人都以為我白家已經站不起來了,誰還願意娶我?左右我這輩子也沒打算成親,就陪著親人到老好了。”
姐妹兩個短暫的相見後,顧湘宜就回到了禾吟居去,不過第二天她帶著石榴和肖寒又大大方方的來了凝露香。
易景梟帶著圥茶和禪矜,隨後就到。
凝露香的門臉前種著些柳樹,垂楊碧柳盈盈匝地,綠絲青絛如同舞姬的裙襬隨風舒展。
顧湘宜就站在柳樹下,目送著易景梟下馬。
那個場景在白凝露眼中是那樣和諧,她好像突然就明白了顧湘宜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們彼此瞭解,互相喜歡,之間沒有強迫和無奈,是心甘情願一個娶一個嫁的。
這種感情,可比那些盲婚啞嫁的要強的多。
“收到你訊息就來了。”易景梟一見她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將韁繩遞給了圥茶,跟著顧湘宜往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