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你哭什麼?”
阿唐無奈的站在杜月的身邊,他望著這個哭泣的‘女’孩,卻感覺到手足無措,因而只能不斷的詢問著這個毫無建樹‘性’的問題。
當然,他不會得到任何答案。
杜月蹲在一叢竹子面前低聲哭泣,她的眼淚從指縫之間流出來,落進了溼潤的土壤中,滋潤了萬物的勃勃生機。
她感覺到自己的內心湧動著巨大的悲傷,尤其是看到那個名叫湯宋羅的男人,與那個名叫雲裳的‘女’子在一起的時候。
杜月確信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兩個人。她已經隕落太久,雖然一隻苟延殘喘,但對於人間的事已經不聞不問,也沒有從前那種無聊跑到人間來遊玩的習慣了。
可是杜月卻感覺到這兩個人身上散發著與眾不同的氣息,這種氣息就好像是能夠滋養她魂魄的能量,但愈是靠近,愈是難過。
“小月,你別哭了。”阿唐無奈的再次重複道。
他不知道如何哄一個‘女’孩子開心,也不知道如何讓一個‘女’孩子停止莫名的哭泣。他只能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偶爾說上幾句毫無用處,卻滿是真心的話。
終於,杜月停止了哭泣。
她捂著眼睛蹲在地上,低著頭,長髮擋住了純真的側臉。
她說道:“阿唐哥哥,你快去叫唐嘉哥哥來。”
杜月的聲音突然變得生硬而單薄,語氣中並沒有委屈或者難過,她在這一瞬間的清醒讓阿唐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他便照著她的意思去做了。
再回來的時候,只有唐嘉一個人。
杜月仍舊蹲在地上,好像不怕雙‘腿’變得酥麻一樣。她用雙手捂住眼睛,不肯鬆手。唐嘉的腳步從杜月的身後響起來,最終站穩了腳跟。
“我看不見了,唐嘉。”杜月說。
“我知道。”唐嘉回答。
唐嘉的聲音裡有些嘆息,他走近杜月,俯身拿開她的雙手,並讓她仰起頭來。在透徹的光下,杜月的臉一張慘白,一雙眼睛卻是通紅。
唐嘉撐開了杜月的眼皮,左右觀察了一下,似乎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似的嘆了一口氣。他從口袋裡‘摸’出來一個‘精’致的小瓶兒,開啟後又往杜月的眼睛裡各滴了幾滴。
這小瓶通體是白‘色’,給人一種寒冷的感覺。
從瓶子裡流出來的液體也是半凍結的狀態,它們落入杜月的眼睛,讓杜月忍不住眨了眨眼睛,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在這一刻,唐嘉就像一個醫生,他從袖口中又‘抽’出一條絲帶來,為杜月系在腦袋上,擋住進入眼睛的光線。
然後唐嘉又說道:“你的眼睛大概有幾天不能用了,不過並不要緊的。”
杜月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她看上去乖巧可人,就像是一個單純的幼‘女’。
然而在唐嘉牽起杜月的手的時候,杜月卻沒有跟著他的腳步往前走。她站在原地,問他說:“你在我的身體裡放了什麼?”
唐嘉發出了輕輕的笑聲,他似乎是沒有聽懂杜月的問題,又問道:“你說什麼?”
杜月從鼻腔裡發出詭異的冷哼,她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這個身體做了手腳。”
杜月的臉正對著唐嘉。她的一雙眼睛雖然已經被‘蒙’上了,可她的視線卻好像能夠穿透那綿薄到達唐嘉的臉上一樣。杜月的聲音咄咄‘逼’人,彷彿真的發現了唐嘉犯了什麼罪而興師問罪一般。
而唐嘉卻也只是輕輕的笑,那笑又好像是包容了一個任‘性’‘女’孩的小脾氣一樣。
“我叫你多休息你偏不聽。這個身體,她終歸不是你的。”唐嘉如是說道。
唐嘉自然知道杜月‘逼’問的原因,稍微頓了頓後,他便又補充說:“你是神,我卻是人。我如何動你的東西呢。”
他這句話說的輕描淡寫,但到了杜月的耳朵裡卻格外的中聽。她扯了扯嘴角笑,坦然說:“這倒也是。”
但這笑容卻又是一瞬間的。杜月又說道:“可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凡人。”
杜月把身體貼近了唐嘉,她小巧的鼻翼煽動著,似乎聞到了什麼‘誘’人的味道一樣。她仰起頭來,對唐嘉說:“你的身上,有奇怪的東西。”
此時杜月和唐嘉貼的很近,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而杜月的手臂又緊緊地拉住了唐嘉的衣袖,讓兩個人的動作顯得曖昧不堪。
而一陣腳步聲卻戛然而止。
唐嘉又笑了,他的笑聲帶著乾燥而溫暖的氣息,彷彿一個長輩。
“你這麼大了,怎麼還要抱?”唐嘉如是說著,卻對杜月伸出了手,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