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峰作勢踹了一腳門,下了結論:“門給關嚴實了,開不了。”
朱玲維持著岌岌可危的冷靜,分析道:“應該是觸發死亡點了,我們當中必須至少死一個人,不然無解。”
楊運東側了側頭,幽深的眼睛掃視過朱玲,卻終究什麼話都沒說。
在他腦海底部,齊斯的話語如潮水般反芻。
‘楊哥,求生和逐利才是最符合生物本能的自然法則,在詭異遊戲的全新規則之下,用於維護現實裡集體利益的公序良俗將不再適用。可惜的是,仍有無數馴服的綿羊被這套謊言所惑,因為懦弱或從眾,自願讓渡利益,被人盤剝……’
‘循規蹈矩者在繳糧後餓死,投機自利者守著糧倉作威作福,用階級、立場、思想等憑空設定的標準將群體劃割得支離破碎,鼓動一群人施加針對另一群人的暴政。這很可笑,不是麼?但這就是人類所謂公序良俗的本質。’
一聲聲詰問在記憶中盤旋迴蕩,背後的惡意刻骨森然,讓人如墜冰窖。
楊運東閉了閉眼,過去四十餘年的經歷如河水般在腦海中流過,一寸寸地變淡變虛,又在某一個節點後化作濃郁如墨的血液凝痾。
他看到了一場大火,看到了一張張痛苦的臉,看到了無數殘破的屍首……
‘楊哥,看得出來伱到現在也無法接受這一套規則,真理和經驗產生矛盾,使得你的內心痛苦萬分。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讓自己繼續痛苦下去呢?與其道德綁架別人,不如自己去殉那套落後守舊的道德,我沒準還能高看你幾分……’
楊運東想到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想不出來,他抬眼,目光微凝。
天花板上的人臉化作陣陣黑煙,圍著被困的四人打轉,攢聚著的煙氣中似有無數雙眼睛,痛苦的、貪婪的、憤恨的、悲哀的,像魚鱗般層層疊疊。
一聲聲音調不一的嚎叫匯聚成同樣的內容,如怨如訴:
“肉……肉……給我們肉……”
趙峰首當其衝,被人臉在手臂上刮蹭了好幾下。
他罵了句髒話,拿起刀片從自己胳膊上剜下一塊肉,丟進黑煙中。
咀嚼聲響了一陣停下,人臉的嚎叫始終不絕,就像是貪得無厭的乞丐,死纏爛打想要得到更多。
趙峰的臉色難看起來,耳邊適時響起齊斯的話語:
‘每個人身上的肉是有限的,最佳方案是選出一個犧牲品……’
‘只要處理掉實力最強的幾個,再形成人數絕對優勢,我們就能決定任何一個人的生死……’
一絲狠厲在眼中閃過,趙峰有意放輕了步伐,一步步無聲地繞到楊運東身後。
只要殺了這個自以為是的領導者,他和齊斯兩人構成的聯盟就能角逐領導地位……
趙峰左右看了看,張立財還蹲在門前想辦法,沒有注意他這邊;朱玲則看向他的方向,給以他心照不宣的目光。
而楊運東,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
……
【規則已重新整理】
【3、祠堂的鬼怪總是處於飢餓之中,來祭拜前最好準備充足的肉食,總共是一個成年人的肉量,可多不可少。】
齊斯看見系統介面上重新整理出新的文字,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