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不知該說什麼,不說又總覺得有話要講。這麼一拖,便到了黃昏。
夕陽西下,幾道光穿過稀疏的樹葉,射在舒霜和曉冉潔白光滑的側臉上。平日裡,此時正是微涼時候,現在卻令他們的臉頰微微發熱,似見到心怡之人而臉紅。
坐了許久,舒霜和曉冉決定,開始準備靈契。在場人不少,可真正見過簽署靈契並懂得靈契手印的人只有川連。因此,他負責教導。
“手印共九十九道,分別是合、陣、鬥、困、合、解、陣、皆、合……”
一邊說,川連一邊示範,雙手結印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若是完全不懂手印者,要想簽署靈契還需符師幫忙,可舒霜本就有一些符陣功底。因此,很快將其記了下來。這等繁多的手印其實是有規律的,只要將那規律記住便不難。撕開契約空間的手印也一樣!
一米夕陽下,舒霜和曉冉對視而立。夏蕭等人都站在數十米外,唯恐打擾到她們,簽署靈契本就是個不平凡的過程。
蘭澤族長看著曉冉,心中生出萬般感慨。可在魂溪邊簽署靈契,也算所有族人都見證,希望族人們能祝她今後平安。每每想到族人的言語,蘭澤族長這心,便平靜不得。
“開始吧!”
既然有這緣分,便放手一搏。曉冉堅定的眼眸中,舒霜點頭,雙手抬起至胸前,開始結印。她結印的速度越來越快,雖然無法和川連相比,可也令人難以用肉眼觀察。
三分鐘後,舒霜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上。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出,隨之元氣嗡動,於空中浮現一道玄黃色的符陣紋路。紋路極為玄奧,如從遠古流傳,而它降下,將舒霜和曉冉籠罩。
朦朧的氤氳如夢幻的魂溪,其中,舒霜和曉冉的身形擺脫重力,逐漸漂浮而起。兩女深情對視,一股神秘的力量將她們牽引到一起,越來越近。看著彼此的眼睛,舒霜和夏蕭有一種至仙至飄渺的夢幻感。在這種夢幻感下,舒霜沒有多想,只是抬起手指。
每個人都不同,因此難以理解別人的想法。而在這般美好的感覺中,舒霜不懂為何有人要抽掉荒獸的神智。那等行為,實在太過殘忍!
舒霜眉頭微皺,因為指尖有些疼。只見其上,不知何時已聚集起幾點血珠。它們被舒霜的手指頂著向前,在氤氳元氣中尋找著另一根頂著血珠的手指。
手指停頓時,顏色有些不同的血珠融為一體,霎時閃出一道奇異的光,將舒霜和曉冉包裹在內。
站在草甸上,夏蕭有些難以置信。簽署靈契這般美好?還是舒霜和曉冉自身很美的原因?
氤氳令點指兩女的身形十分模糊,可這修長的身形給人一種朦朧美,並令人無限遐想。說此時的她們有仙女之姿也不為過。
漂浮的兩女身前,不知何時出現一張契文。它們寫的倉促,寫的著急,可已存在數萬年。這靈契乃靈契之主的產物,此後凡是簽署靈契,都可見到這亙古不變的契文。
兩指點在各有契文的兩面,舒霜和曉冉開始共享絕大部分記憶,然後情不自禁的讀起其上的文字。契文潦草,寫的瘋狂,可她們奇蹟般認出。若不是有神秘的引領,這比夏蕭寫的還醜的字,沒人認識。
“簽了這張靈契,我們超越種族成為一體,自此榮損一俱,沒有離別,只有生死!”
簡單的話語有古老的語調跟隨,便變得不一樣起來,猶如自古流傳下來的祝福。
元氣扭動,成了一契約空間。其中有淺而清澈的河澤,水草蘆葦齊長,還有一亭,都隨舒霜和曉冉的思想而建立。
曉冉修長的身形進去後,空間扭轉,消失而去。靈契及浮現在空中的繁多紋路緊隨其後,試圖進入舒霜體內,令其成為靈契的主體。
若常人,這一步只需片刻就好。畢竟真正難的地方在人類和荒獸簽署靈契並開拓契約空間,而非吸收靈契成為主體。可此時舒霜面露痛苦之色,她從未經歷過這等事,還以為是正常的流程,因此堅持。
很快,舒霜滿頭大汗。當那張有著血印的靈契進入舒霜的體內時,四周的元氣盡數聚集。先前還呈飛天之姿的舒霜逐漸漂浮落下,坐在草甸上,雙手結出一“合”印。
“舒霜的臉色有些不太好。”
夏蕭的觀察一向仔細,可川連道:
“沒有大礙,這畢竟是七階荒獸的血脈,一開始不適應很正常。”
雖點頭,可夏蕭的目光從未離開舒霜。後者沉浸在自己漆黑的精神之海中。那片沉寂的世界裡,元氣種粒的幼苗滿是木行元氣的紋路,還閃起幾絲電芒,並有小風拂過。
舒霜慢慢接受著這些改變,可沒有感覺到任何舒適,反而有陣陣痛楚,從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反饋而出。川連教員之前說了,只要簽署成功,元氣之樹的幼苗會因為得到五行之力而變得更穩定,可她體內為何如將毀滅?
嗯?
夏蕭察覺到了些變化,因為舒霜體外有淡藍色的元氣飄動。
每當這股元氣出現,都是舒霜釋放極強力量的時候,可那等力量出現的條件是她情緒過激,或者自己受傷。這是夏蕭總結的結果,可現在沒有任何一種情況發生,它們為何還會出現?
夏蕭顧不上那麼多,跑到舒霜身邊。
“她體外的元氣似乎不屬於曉冉。”
蘭澤族長擔心起來,這種情況她有些陌生。天命的第一反應是看向川連,後者搖了搖頭,面色深沉如秋水,只是說沒事。可他清楚,這或許和舒霜的身份有關。雖然川連不清楚其中的秘密,可舒霜或許不該選擇簽署靈契這條路。可在這些發生前,誰能想到會發生這麼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