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母后,或者母親,我的記憶太少了。
大概是四五歲的時候吧,我記得自己掛著眼淚,看著鳴鳳殿跪了一地哭泣著的人們。
我不知道死亡是什麼意思,只能簡單地理解為,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
我四五歲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母親了。
想到這一點,我真的非常難過。
但我是父王的第一個兒子,連母親都和我說過,我要做個男子漢。
以後我也會成為父王那樣的人。
可我,根本不想成為我父王那樣的人。
我父王留戀後宮,疏於朝政。
因為柳貴妃的幾句嬌噥軟語,父王就會把軍權交到她兄長的手裡。
連十四五歲的我,都能感覺到這十分不妥。
可我父王呢?他只想看柳貴妃的傾城一笑而已。
雖然父王還有滿宮的鶯鶯燕燕,但這個柳貴妃在他心中的地位卻是十分穩固。
在柳貴妃生下第二個兒子的時候,她成了我的母后。
柳後的兄長握著軍權,燕國邊境卻是岌岌可危。
韓國皇帝的親弟弟端王,一支長槍殺破千軍。
明明是柳後兄長的錯,可柳後卻和我父王說,去跟韓國求和才能拯救燕國,更要拿出誠意來,把太子送去做人質。
太子?也就是我。
我想在朝堂上據理力爭,讓父王看到我為國為民的心,揭露柳後一族才是燕國最大的蛀蟲。
可是我父王,已經連朝堂都不上了。
從那一刻起,我下定決心。
我父王管不好的燕國,總有一天,我來管。
韓國強盛,從來如是。
我戴上最溫和的假面,做了個逍遙享樂的質子。
但我的籌謀與計劃,卻是一刻都不曾停過。
遠在韓國,我依舊能掌握燕國內政的一舉一動。
甚至到了韓國的第一天起,我就開始計劃離開的那一天。
我把所有人都算計進去了,唯獨忘了,我自己。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在宰相府後花園長廊的盡頭,我見到了那個我一生無法釋懷的笑容。
魏瑤。
是魏鴻朗的長女吧?
不說傾國傾城,的確是讓人過目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