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落喝了一口酒，動作瀟灑至極，酒順著唇角滴落到脖子，領口微敞著，渾身都透著灑脫不羈。

“幫我在凡間做件事。”他的聲音逐漸低沉，眼眸不知看著哪裡，似有碎片難以重合。

木顏怔住，探究的視線凝著他，“風師叔這是洩露天機嗎？你就不怕受到懲罰？”

“怎麼是洩露天機了？”他淡淡問道。

她給他一個淡漠的眼神，語氣透著一抹清冷，“你是為了蘇葉嗎？她也在凡間呢，想讓我幫她做什麼？”

風落怔忡地望著她，拿起酒壺，“顏顏果然還是最聰明的。”

“別給我戴高帽子，我還沒答應呢，你都沒說是做什麼，我得掂量這事做得還是做不得。”木顏笑吟吟地看著他，眸光幾分慵懶。

風落呵了一聲，“我記得顏顏以前可是乖巧得很，現在不一樣了。”

木顏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風落凝眉瞧著她，這灑脫隨意的動作倒像極了他，眼前的木顏，或許已經不是他認知裡的木顏。

她沒有大口喝酒，而是輕輕抿著，“既然不一樣了，你為何會找我幫忙呢？”

風落沉默不語。

他但凡能自己去凡間，又何必找她呢？那種愛莫能助的揪心，很痛苦。

她說過，她不再想見到他，他沒有勇氣出現在她面前，他知道自己是個懦夫。

師父的禁令，他違背不了，否則對她更是萬劫不復。

他眸光漸漸迷濛，眉宇間是抹不去的惆悵。

木顏眯著眸子，心到底是狠不下來，“究竟是何事？你說。”

風落抬眸，眉心微微放鬆，嘴角扯出淺淡的笑，“我是不是很壞？利用你的弱點。”

她不做聲！她並非什麼大善之人，不是對誰都容易心軟，大概是因為喚他一聲師叔，因為他的那聲顏顏。

她的潛意識裡，總覺得在很久以前，有人這樣溫柔而繾綣地喚她，她聽到這個名字，有種莫名地親切。

風落的臉色凝重了兩分，“你只要幫我殺了京城的四王爺就可以。”

木顏僵住，那個凡間的四王爺他招誰惹誰了？

風落這一開口就是要她去殺人，還是凡間的皇親貴胄，他自己卻臉不紅心不跳的。

她把所有事情的千絲萬縷理清鋪平，細思極恐後，眼神越來越冷，語氣淡漠而疏離，“風師叔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損人而利己，你是打算把我坑死算了吧？”

風落愣住，心中糾結不已，可是此事只有她適合去做，現在也只有她能自由出入凡世間。

愧疚與不安刺痛著她的心，他斟酌良久，緩緩開口，“你若是不願意……”

“我若不願意，你何必開口呢？風落，你不必對我以退為進。”木顏站起身，眼眶有點酸澀。

惡人由她來做，大家各自安好，風落為了蘇葉，已經沒有人設可言了。

風落望著她欲言又止，終是把卡在喉間的話壓了回去。

夜幕垂臨，暗黑的蒼穹籠著一層薄薄的雲層，一彎弦月若隱若現，風涼涼的，不知名的蟲子鳴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