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顏醒來時,已是翌日清晨,枝頭的鳥叫聲,給人安定的感覺,可是睜開眼睛,對上幻夜深邃的眸子,她心尖抽痛了一下。
她的靈力已經散盡,現在成了個沒有修為的修仙者。
悲催的事總會發生,這一次她算是掉得徹底了。
爬得越高,摔得越狠,就是她這樣的吧?可她是好不容易到的六階啊。
幻夜見她醒來,詫異不已,但很多是心底湧出的狂喜,他看著她,她也望著他,兩人心思迥異。
“顏顏?”幻夜試探性地喚她,小心翼翼,像是呵護著手心的至寶,生怕再摔碎。
木顏錯愕地望著他,心底對他的怨恨,竟莫名地消散兩分,她是有病嗎?受虐呢!
只是她心裡挺難受的,並不想跟他說話,她即使再愚鈍,此刻也明白,幻夜是把她當作了心目中的那個她。
鼎內最後發生了什麼,她迷糊著,依稀只記得,幻夜從最初的冷冽到最後的疼惜。
他是以為她去了冥界,他的那個她回來了?
這種混亂的記憶令她一時迷茫,腦海中似乎忘記了什麼,又增加了什麼。
君璃是她的夫君,他們很久以前就認識,那幻夜呢?
他們也是很久以前就認識吧?而他們都喚她顏顏……
這關係,好亂!
木顏捂著頭,不願去想這些事情,不管這三世是不是都是她,她已經理不清楚了。
幻夜見她神色痛苦,將手輕輕放在她太陽穴處,修為緩緩注入,“你是不是恨我?其實我也恨自己,竟然連你也認不出來,屢次傷害你。”
她頓覺頭沒那麼痛,側首瞅著他,對他的話一知半解,“你……很難受?”
他凝著她,眼睛裡佈滿紅血絲,好看的桃花眸少了些許妖嬈,他輕輕點頭,苦澀笑著,“你的心願實現了。”
木顏愣住,她的心願?讓他痛苦。
她其實覺得幻夜挺荒唐,將一切忘得一乾二淨,還在自以為是地做自己想做的,特立獨行,唯我獨尊,就是他的個性。
她沉默片刻,淡淡開口,“我當時就那麼隨口一說,你高高在上,呼風喚雨,又怎麼會痛苦?”
幻夜心口一震,炙熱的目光漸漸凝固,隨後邪魅笑著,“你還是在怪我,這樣也好,能讓你把我放在心裡記著,總是好的。”
木顏啞然,他這邏輯,她實在接不下話,於是緘默下來。
房間內很靜謐,風透過窗戶而進,將幃幔輕輕捲動,似乎也將複雜的心拂動,久久難以平靜。
過了許久,幻夜扶著她躺下,“你再休息一會吧。”
木顏嗯了一聲,又問,“什麼時候將陣法開啟,讓我回仙界?”
幻夜頓住,眸光沉了沉,渾身散發著森冷氣息,他抬步往外走著,淡淡丟下一句。
“你先在此安心修煉吧,別想著回仙界這事了。”
木顏猛地坐起身,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她立即洩了氣,他這是打算把她囚禁起來嗎?
在魔界這種地方,在幻夜的眼皮底下,她如何能精心修煉。
她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煉獄,無聲卻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