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呼聲越來越高,幻夜帶著她在臺階處落地,隨後拉著她緩緩而上。
鎮守的魔將手持長槍,身形挺拔,紋絲不動地立在陽光之下。
塔周隱約可見暗流湧動,木顏雖然不精通陣法,也能判斷得出陣法的詭異和精妙。
她腳步是虛浮的,她能想象那些被押赴刑場等待死刑的感覺,興許就是她這樣的。
可她或許好一點,她的內心已足夠強大,畢竟是死過的人,只是幻夜不是給她痛快,而是未知的恐懼。
上了臺階,幻夜停下腳步,木顏也跟著停住,她的右側站在一名魔將,帽沿遮到了鼻子處,只露出微抿的嘴唇,還有周邊短短的鬍鬚。
魔尊微垂著頭,帽沿的陰影下,透著幾分神秘,風輕輕吹過,拂動著不安的心。
木顏感覺他有點不同於其他人,他們都是紋絲不動,而他彷彿顫動了下身子,大概是個不太合格的魔將。
她苦澀一笑,自己竟還有心情觀察這些細微的變化。
幻夜轉身淡漠地看著她,“塔頂上是煉仙鼎,你將只留下她的軀體,而她正在外飄蕩等著回來。”
木顏身心俱震,音色顫抖,“然後我將魂飛魄散嗎?”
他勾唇邪笑,“本座說了,讓你回冥界,又怎麼會讓你魂飛魄散?”
她輕笑出聲,嘲諷道,“魔尊也會好心嗎?”
幻夜擰眉,眸光變得痴纏,說話又柔和幾分,“本座怕她不喜歡這樣殘忍地迎接她回來,也是看在你百年來努力活著,沒糟蹋她的軀體份上。”
木顏啞然,努力活著,從來都是為了自己,她太惜命而已,可他並不知道她總是受傷,否則會怪她不愛惜吧!k
她淺淺一笑,眸光沉靜而冷寂,“那我該謝魔尊手下留情?”
幻夜仰望蒼穹,忽略心口的煩悶,“別謝本座太早,煉仙鼎內,沒有地階修為,離魂比魂飛魄散更痛苦。”
木顏的眸光凝結,手指微微蜷起,下意識問道,“比起東海的乾坤鼎呢?”
他挑了挑眉,“本座不曾嘗試過,不過據說是痛苦些吧。”
她低了低頭,沒再多問,他的輕描淡寫,卻是她的煉獄,她想,她本就不屬於這裡,離開或許也是好的,回冥界也好,回現代也罷。
只是她,有太多牽掛,眼眶逐漸氤氳,卻始終噙著淡淡的笑。
須臾,幻夜看向她,“木顏,你可還有什麼心願?”
木顏回眸,笑得魅惑眾生,“若說心願,倒真是有一個。”
“哦?說說看,或許本座可以幫你完成。”幻夜饒有興致地凝著她,嘴角微勾著。
她淡淡回他,“你幫我?還是算了。”
“不願意說?”
她琢磨片刻,本來是想說殺了他,最終還是改口,“讓你痛苦。”
幻夜驀然怔住,眸光凜冽,隨即大笑,“木顏,那你失算了,你還不夠資格。”
她沒有說話,卻感覺身旁的魔將似乎抖得更厲害了,隱約可見一聲,“小木?”
木顏只感覺腦子轟地一聲,視線落在他那看不清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