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夜見此，將陣盤收起，“不早了，休息吧。”

木顏沒有拒絕，順從得如同乖巧的貓，他不禁呆了呆，感覺到一絲莫名。

她躺在榻上，其實並沒有睡意，越是這樣平靜，她心裡越害怕，幻夜心中有很弦，一旦觸碰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這段時間她小心翼翼，又總是透露點想從崑崙山逃走的意圖，她可以確定的是，幻夜是知道她的心思的。

她不知道自己這招聲東擊西，究竟能不能瞞得過他，她總是有種錯覺，自己的一舉一動，心思的任何起伏，都逃不過幻夜的法眼。

當初君璃都不曾如此過，而君璃每次都是護著她，讓她心安，從未讓她心生恐懼過。

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入夢，仍是那不太清晰的夢境，時悲時喜，令人琢磨不透。

渾渾噩噩時，她被一雙有力的臂彎圈住，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耳畔，木顏猛地驚醒。

她側身對上幻夜深邃的眼眸，抬起膝蓋開始踢他，他生生受著，臉色不惱不怒，“顏顏，我只是害怕，別踢我。”

他在她面前，很少說我字，害怕兩個字就更加不曾提過了。

她冷著臉，淡淡地說，“你先鬆開我。”

他沒有強迫她，鬆開手，只是與她仍然離得很近。

他淡淡笑著，夜色中的臉攏著一層極淡的朦朧，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你說我該怎樣做才能想起過往，想起與你的點點滴滴呢？”

木顏微怔，心裡的感覺很複雜，她不知道以前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們只見如此糾纏。

她對幻夜，並不是討厭和恨，只是心底深處的害怕，還有那已經裝不下其他人的心，這樣的糾纏實在是令她難受。

她垂著眼瞼，音色平靜，“想起來又有什麼好呢？只怕是更加痛苦。”

他搖了搖頭，抬手撫上她的臉頰，“從你一出現開始，我就不斷傷害你，你是很恨我的吧？”

木顏不語，她並沒有那種感覺，卻也不想繼續被他傷害。

“我就知道。”他像是從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一般，說得很是堅定。

她定了定神，試探性地問，“那你害怕我恨你嗎？”

幻夜僵住，眸光迷茫，須臾，輕輕點了點頭，“害怕。”

木顏心中一動，又問，“那你放了我，我們之間也就不存在恨了。”

她緊張地看著他，像是等著審判一樣。

他定定地凝著她，臉色一分一分森冷，哪怕是在微弱的光線下，木顏也感受到了他周身的冷冽。

她果然還是提不得這件事，他壓根不會鬆口。

片刻後，他淡漠地說，“你呢的確聰明，可惜總是忽略我的感受。”

木顏不明白他的話，她聰明不聰明與他的感受有何關係？

正出神間，幻夜再次說，“你睡吧，我不打擾你，只是我睡不著，在你身邊心安一點。”

木顏很無語，他這樣子，她也無法再睡了好不好？可是她若拒絕，他必定也是說些讓她心難安的話。

於是她背對著他，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