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系統傲慢的宣言,宣冥鼓掌的動作滯了滯。
宴寒的語氣卻還是那麼慵懶隨意:“哦,是嗎?但我一點也不擔心啊系統。如果你現在逃跑的話還來得及,我給你一次機會。”
系統被他傲慢的態度惹惱了,冷哼道:“宿主,我也給過你機會,但是你不知道珍惜。”
它話音剛落,一陣刺耳的嗡鳴就在宴寒腦子裡響起,而且音調不斷升高。這嗡鳴聲就像話筒與音響之間產生的電路回授,卻又比那個更尖銳,更令人難以忍受。
宣冥能截獲系統與宴寒的對話,自然也能聽見這種嗡鳴。作為間接受害者,他連忙扶住額頭,咬緊牙關,以免自己痛撥出聲。
直接用顱腔承受這種尖嘯的宴寒卻只是閉了閉眼,安靜地等待著。
如不是他細長的指尖不再轉動那隻圓珠筆,而是緊緊拽著筆桿,宣冥差點以為他沒有感覺。
見宴寒既不滿地打滾,也不哀嚎求饒,系統覺得很沒有成就感。
它更進一步地威脅:“宿主,不管你願不願意,我已經強行繫結你了。哦,還有一點我忘了告訴你,繫結之後,如果你不能完成任務,我是可以抹殺你的。”
腦海中的尖嘯正在遠去,宴寒又開始慢慢地,極富技巧地轉動那支圓珠筆。他對所謂的抹殺無動於衷。
宣冥卻猛然想起,安寶兒的系統也曾說過抹殺之類的話。如果這些系統來自於高維度空間,那麼它們的確擁有毀滅一條生命的能力。
宣冥放置在膝頭的手不由緊握成拳,擔憂的目光頻頻掃向身旁的捲髮青年。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可疑,卻忍不住。
系統還是沒有得到預期的反應,不由提高音量:“宿主,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宴寒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語氣卻充滿挑釁:“抹殺我?那你試試看。”
系統徹底被激怒了,叫囂道:“宿主,你的情商果然很低,連最基本的審時度勢都做不到。身為你的系統,我有責任教導你一下。”
它話音剛落,一股電流攢動的滋滋聲就在宴寒的腦海中響起。
宣冥不知道系統在幹什麼,卻能從捲髮青年的反應中推斷出對方的遭遇。
青年的筆掉落了,雙手用力壓住桌面,像是在隱忍著什麼。他白皙的手背湧出一條條青色的血管,急速流竄的血液令這些血管微微起伏跳動著,這是痛到極致的反應。
系統在摧毀青年的身體!
這個認知讓宣冥忘了掩飾自己的異常,當即就想送青年去醫院,卻又猛然發現自己的雙腿打了石膏,連站都站不起來。
他立刻拿出手機,給站在會議室外的保鏢發簡訊,剛打出“你進來”三個字,卻聽見捲髮青年在腦海中低聲笑了。
他的手就撐在宣冥眼底,青色血管隱藏在白皙面板下,像染了煙雨的雲霧,又像沁了血色的白玉,美得觸目驚心。然而正是這樣一雙手,將青年的痛苦展露無遺。
但他的笑聲卻又那麼輕鬆愜意,絲毫不帶逞強的意味,笑著笑著,他又短促地喘了喘,竟不像是在忍受痛苦,倒彷彿在享受歡愉。
宣冥呆了呆,緊接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他直覺這種笑聲很古怪,但具體怪在哪裡他又說不出來。
他開始坐立難安,連那條召喚保鏢的簡訊都忘了發。
系統氣急敗壞地問道:“你笑什麼?”
“哈~哈……” 宴寒有一下沒一下地笑著,額頭冒出汗滴,蒼白的面板卻不知何時染上一層緋色,連那狹長眼尾也醞著一抹斜紅。
宣冥只看了一眼就迅速轉移視線,喉結滾了滾,竟忽然覺得口乾舌燥。他扯開銀灰色的領帶,又解了兩粒襯衫紐扣,這才覺得呼吸不那麼急促。
從青年的反應來看,他似乎並未在交鋒中敗下陣來。
系統還在叫囂:“宿主,電擊的滋味過不過癮?別用笑聲掩飾你的痛苦,現在求饒還來得及。告訴你,我不但能電擊你的身體,還能抹殺你的靈魂,你最好老老實實聽我的話。”
“電擊我的身體,你確定?”宴寒雙手撐著桌面,默默勾唇:“如果是真的電擊,我的面板應該會出現灼燒的痕跡。”
他曲起指尖。
宣冥的視線立刻被這些細長的,玉白的,頂端卻又染著一點粉色的手指吸引了。
宴寒按下指尖,繼續道:“但我的面板沒有一點傷痕,這表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