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心不想嫁,即便我硬是接你入了府,你也是不開心。”
“後來皇祖母把你留在了雁西湖,你每日都會出來靠著柱子踮起腳尖那樣子站好一會兒。我雖不知你是在做什麼,但是每天的那個時辰,我都會很開心。時間越久,我的開心又會更多一些,看著你跟他們玩水嬉鬧我很開心,看見你在窗戶邊偷看我我很開心,聽說你在院子裡等我我很開心,你說要送我風箏我很開心,你把那株解夢花也帶回了墨菊園我很開心,這樣子的開心越來越多,我就越來越開始期盼,我能天天見著你該多好。”
啟閣說著,伸手摸著我額頭上的疤:
“我只想著你額頭上的傷快點好起來,不要留疤才是。可是人就是那麼奇怪,明明知道別人不愛,卻越是想著。”
我看著啟閣的眼睛,氣鼓鼓的說:
“所以你就傻啦吧唧的自己裝情聖什麼都悶著不讓人知道。”
我心疼這個悶葫蘆了。真的心疼。從上次啟齊指給我看的解夢花到今天下午看到的那一整個園子的解夢花,他不說,我又怎麼會知道。
“你睡房前的那個園子種滿了解夢花,你為什麼要種?你明知道我不愛,為什麼還要去種?”我的語氣有點激動,卻仍是激不起啟閣一點情緒。
“你看到了?還想著給你一個驚喜的。都說了人很奇怪了。我看著一園子的花,就想著如果。”
如果。好一個如果。如果我真的嫁了進來,那麼就像那宮女說的一樣,只有好夢了。
“如果我不嫁呢?”
“我就看著它們,就像你已經嫁了進來,睡在那個屋裡一樣。”
我的眼眶溼了,啟閣的眼角已經落淚了。
原來今晚,啟閣也醉了。
他看著我們,想著自己的心事,一杯又一杯,早就醉了。
藉著酒勁,所以才能說得出這些憋在心裡好久好久的話。“一別兩寬,各自安好”是他在啟織面前的堅持,是不放我走;解夢花,是他想象中的我的美好。可這些,也只有是藉著酒勁才能說得出口的罷。
我淚眼垂眸間,啟閣突然側過身來低頭吻住了我。
輕柔的,像是生怕把我弄丟了一般的一個吻。
我輕輕的迎合著他的吻,啟閣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口腔裡全是酒精的味道。
他帶著玉扳指的那隻手伸過來捧著我的臉,冰涼的觸感一下子激醒了我。我睜開眼,啟閣像是感覺的到我在看著他,他停了下來,也緩緩的睜開了眼。
那個下午陪我逛了園子的宮女端著酒正送過來,瞧見這一幕不自覺的丟了手裡的盤子,盤子裡的白瓷酒壺碎了一地。她們家的王爺正在和十六阿哥的伴讀搞親親。聽見聲音,啟閣像是醒了,眼裡的迷亂一時間消散開來,忙放開了我。
我羞紅了臉,不知所措。
隔多遠就聽見啟希說著老十六都喝醉了還發酒瘋不老實睡覺,哄了好久才睡著的話,他走近了來,一看地上的碎瓷碴子,忙叫人來收拾。小宮女嚇得不輕,唯唯諾諾的還不小心劃破了手指。
我站起身來,問啟希:
“二哥,可不可以送我回宮?”
啟希看了眼一臉沉靜眼神望著酒杯發呆的啟閣,又看向我,輕聲說:
“好。”
回宮的路上,下雪了。
雪花紛紛揚揚,大片大片的,鵝毛似的。
這是紫禁城的初雪呀。
啟希一直把我送到墨菊園才走,一路上也不說話,他也是看出了什麼的吧。
房間裡,喜兒睡下了。我對著燭火,一遍遍想著啟閣說的話,想著他那個小心翼翼的吻,竟然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