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麟親王福晉開口問道:
“怎麼停了?”
候在外邊的侍女回道:
“福晉,有轎子在外邊兒候著。”
她撩起門簾,在外面候著的為首的公公她是認識的,是他身邊的人。
公公行了禮,說:
“福晉吉祥,皇上特命奴才在此恭候。”
他是要做什麼?她拎起了眉,卻不得不從馬車出來。
“皇上可是有說什麼事?”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公公貓著腰,扶著她從馬上下來了。她又頓了頓,才上了轎子。一路上小太監們都走的極快,她的心也跟著跳的極快。又是兩年,不知他是不是還是要問自己同樣的問題。
轎子終於停了下來。她出了轎子,就看見一園子開的的正好的臘梅。公公說:
“請福晉在這裡候著,皇上處理完政事便來。屋子裡已備好了暖爐。”
說完便帶著轎子和人撤了。
這園子倒是跟往日一樣,小時候他和她一起在這裡種下的這些臘梅,如今一年比一年開的好了。忽然想起小時候在姑姑學插花時候,就是那會兒,喜歡上這臘梅的。她挑了一支開的正好的臘梅,生生的折了下來。是有些涼,她朝屋裡走去。
他正在殿前跟麟親王,及幾位大臣議論著西南邊陲的情況,一個公公從殿外小跑進來,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他站起身來,對他們說道:
“西南蠻子一直在滋生事端,麟親王久居南方,你們好好商討一下接下來的對策。”
說完,就離開了。守在門口的公公開路,把他帶去了梅園。
“皇上,福晉在園子裡站了會兒,怕是有些涼,進屋了。”
他揮了揮手,讓公公們在院子外候著。
從她回來,自己與她也不過才見過兩次,她每次都閃躲著自己。若是今日自己還是問她那個問題,她會怎麼回?還是會跟往日一樣的答覆嗎?他走到門口,正要敲門,門卻從裡面開啟了。
一身淡粉色緞袍的她,一見他,先是一驚,而後臉上竟微微帶著些笑意。他喜不自勝,開口便喚著她的乳名:
“慧兒。”
她的一隻手拿著一本書,書裡,全都是已經被夾幹了的梅花。
“你還留著它們。”她揚了揚手裡的書。他點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她翻看著,一邊朝園子裡走。他就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翻著書。
“一共有30朵,一年一朵,我往裡面夾了14朵,你夾了16朵。”
“你走後,我每年都會夾一朵進去。”他撓了撓耳朵,像是在說著羞澀的情話。
“這些花也是,每次來都覺的它們越開越好了。還記得小時候剛種它們的那一年,我問你,它們什麼時候會開花,你嘴上說著不知道,第二天我一開門,就看見滿園子的嬌紅。走近一看,哪裡是梅花,而是紅紙黏上去的。我跑去姑姑宮裡找你,還在門外面就聽見姑姑在呵斥那些太醫,說若是治不好你的傷寒,就要他們好看。”
她一邊說著,一邊笑著。他聽著她說著,眼裡也跟著笑著。
“那些天我就一直在姑姑宮裡守著你,還記得嗎,你喝藥之前,我都會幫你嚐嚐苦不苦,若是苦的滲人,我就會去問姑姑要糖,然後偷偷的塞進你的嘴裡。”
“我記得,那時候吃的糖仍然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糖。”他輕聲附和道。她捂著嘴輕笑了起來:
“你的病剛好,外面就下雨了。你躺在床上說,完了,那些紅紙都是黏上去的,這會兒怕是都落了。顧不得外面的雨,我傘都沒撐就朝這裡跑,一進園子,就瞧見光禿禿的樹枝和一地紅紙屑。”
他接著說:
“我跟在你後面追,額娘和嬤嬤們就跟在我們身後追我們。好不容易追到你,就看見你蹲在地上哭,說我送給你的花沒了。我把你抱在懷裡,一遍又一遍的說,沒事,以後它們會長大開出真正的梅花。”
她看著這一園子的花,回道:
“是啊 ,它們都長大了,花開的真好。”
他忍不住還是要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