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日得空,帶進宮來讓我這個做姑姑的也瞧瞧。”
“好。”
一盞茶的時間,啟希就走了。
他說的那句“左右也是無緣,如今這般,也好”,總覺得是在說我。既是無緣,放下便好了。喜兒去教昨兒新來的宮女折騰點心去了,我在屋子裡翻出了大半年沒有添新紙張的箱子。拿了個墊子坐在地上,從箱子裡一張又一張的拿出來瞧。這些年來,毛筆字寫的是日日精進了,每日每日的抄寫內容也是不一樣,翻著他們,彷彿過往的日子一幕幕在眼前重現。喜兒領著王希帶著兩個小宮女來了,王希見我就坐在地上,忙喚人來幫我扶起來。我連聲說著不用了,眼睛就瞅到了宮女手裡拎著的食盒。王希順著我的視線,會意的笑了,親自把食盒放到了我面前,並且幫我開啟了蓋子:
“皇上這會兒在御書房和大臣議事,看到呈上來的點心是蝴蝶酥,特意讓奴才也送一份到墨菊園來。”
“謝謝王公公特意跑這一趟了。”
我讓喜兒取了一錠金元寶,兩支做工精緻的髮釵賞給了他們,待他們走後,喜兒把食盒裡的吃食端出來放在我手邊,唸叨著:
“前有端親王為您從宮裡帶廚子出去,現在有皇上惦記著您的……”
說著,話突然就斷了。喜兒跪到我面前,忙說:
“郡主贖罪,喜兒不該!”
“不該提起啟閣嗎?”我做手勢讓她快起來,隨手又拿了一張紙。
上面寫著: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落款是啟閣。
啟閣。
剛念起你,就拿到你給我信,算是你在回應我麼?
這是啟閣寫給我的唯一也是最後一封信,我是把它夾在詩經中的,怎麼會被放在這裡?我站起身來,從書架上取出詩經,發現裡面沒有夾任何東西。
喜兒見我神情異常,忙問發生了什麼事。我把詩經放回原來的位置,搖了搖頭。一地的紙張散落,喜兒要收,我說,就那樣擺著吧。在啟閣的那封信上,我鋪了一張宣紙,抬筆臨摹了一遍,揭下來對著原信看,總還是不像。盛夏,園子裡的解夢花紅豔豔的一片開的正好,不知道端王府那一園子的解夢花現在還在不在,若是還在,是不是也如這園子裡的一般,嬌豔,動人。
“你可知,曾經的端王府如今是誰的府邸?”
喜兒說:
“皇室府邸一般是不會輕易易主的,端親王府現如今一直是莊親王幫忙打理的。”
“是麼,也是,莊親王的府邸離端親王府很近。”
不在京城大半年,明敏那個最黏我的小阿哥也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我,沁碧生了小格格,君兒的小格格也約摸有了一歲吧,正和喜兒擺弄一桌子的玉石珠串,商量著給這些孩子們送什麼禮物合適的時候,門口的小太監一聲尖叫:
“皇上駕到!”
喜兒忙放下了手裡的物什,到我身邊幫我整理頭髮,又理了理我的衣裙,才放心一邊跪下,對剛進屋子的啟瑾請安:
“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見喜兒都磕頭了,忙也跟著跪下,對啟瑾說:
“念歡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啟瑾上前一步扶起了我,對喜兒說:
“平身。”
喜兒去沏茶,啟瑾拉著我坐了下來:
“這些都是做給旁人看的,你和往日一般就好。”看著一桌子的玉石珠串,問我:
“你這小小的園子,倒也有不少好東西。”他拿起一塊橢圓形的紅色的瑪瑙,瞧了瞧,說:
“這可是好幾年前吐魯番進貢的紅瑪瑙石,因為形狀是天然圓潤,很是珍貴,沒想到在你這兒!”放下了紅瑪瑙,又拿了一支金釵,上面嵌著紅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