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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魚唸叨了好一會兒,天都全黑了,沈鬱也不給她個回應,蚊子嗡嗡地圍著她轉,她也就不想說了。
沈鬱這狗脾氣,惹了他肯定一時半會兒哄不好,且得好好磨呢!要不然天馬上要塌下來了,你也別指望他能好好跟你說話!
什麼都沒有人家發脾氣重要,魚魚算是看透他了,任性得你拿他一點辦法沒有!
“那我回去了啊,我去看看狗剩,這麼晚了,別真丟了。”魚魚跟沈鬱揮揮手,“我住狗剩家,徐狗剩,你要是沒事就找我玩兒去!”
魚魚覺得今天見面沈鬱沒送她個“滾”就是很大的進步了,還挺滿意的,第一步順利走出去,以後慢慢來唄,總得把人哄好了再商量一下這事兒要怎麼辦,現在倆人被不知道是誰給綁一條繩子上了,不解決了誰都別想好。
魚魚揮揮手就準備走,沈鬱卻忽然出聲,好像挺長時間沒喝水或者沒說話了,聲音很乾澀,“你回來幹嘛?”
魚魚:“狗剩……”
沈鬱很不耐煩地打斷她:“你回來幹嘛?”
魚魚摸摸鼻子,“就,來楚豔紅家串門……哎哎哎!別走!不是!回來找你!找你!專門回來找你!”
就不能讓人習慣性地找個理由當藉口嗎?非要逼著人把大實話都說出來!這人怎麼這麼不會聊天呢!
成年人之間互相留點體面才是社交之道啊祖宗!
可惜,沈鬱從來不跟魚魚講成年人社交那一套,魚魚把實話喊出來了人家也不理,就大步往屋裡走,根本不不管魚魚在後面說什麼。
魚魚嘆氣,成年人之間得給對方留有餘地,不能這麼得理不饒人啊!
哎!可惜沈鬱永遠都不會跟她講究這些成年人社交守則,魚魚只能把自己所有的習慣、規則都打破,不跟他講距離餘地,不能客氣地保持微笑,狼狽地跟著他的情緒走。
魚魚眼看沈鬱要進門了,什麼都顧不上,趕緊追過去!
讓這祖宗進去把門關上,她就得在外面一邊喂蚊子一邊哄人,想想就不是人遭的罪啊!
好在距離不遠,魚魚在沈鬱關門的最後一瞬間跑過去,不管不顧地擠進門,“哎呀蚊子太多了!咬我一手一臉包!是不是要下雨啊?蚊子都瘋了似的!”
沈鬱不搭理她,自顧自進門,好在也沒把裡間的門關上,讓魚魚順利地跟了進去。
進去之後魚魚把想說的話都給忘了,這屋子,這幾天經歷了什麼啊?
這是原來魚魚的臥室,其實本來傢俱也不多,就一鋪大炕,裝被子的炕櫃,大衣櫃,三屜寫字檯,一桌兩椅,還有臉盆架之類的小東西,都是廠裡給宿舍的標配傢俱,大家搬進來都要自己佈置填補,魚魚什麼都沒帶,就勉強湊合用了。
可現在看看,炕沒了,所有的傢俱也都小時了,屋裡除了四面牆,唯一的東西就是一張單人床。
魚魚又掃了一遍,沒錯,除了一張單人床和被褥,這屋裡就什麼都沒有了!
真的是沈鬱的風格,跟他以前用過的所有房間一樣,雪洞一樣空曠冷清,大夏天的進來人就渾身一冷,一點人氣兒都沒有。
沈鬱倒是沒什麼感覺似的,坐在床邊繼續沉默地盯著魚魚看。就那麼直勾勾地沉默地盯著她,看不出任何情緒,黑沉沉的眼睛好像連屋裡的燈光都照不進去。
魚魚慢慢走過去,跟他一起坐在床邊。沈鬱的目光就跟著她一動,卻看不出任何情緒,像個沒有感情的攝像頭,只是在記錄她的行為而已。
魚魚被他這種冰冷黑沉的目光看得有點頭皮發麻,剛要張口說話,沈鬱卻先開口了,“你回來找我的?”
魚魚點頭,“專門回來找你的!狗剩就是個藉口!早知道它這麼掉鏈子就不帶它了!我坐長途汽車來的,給司機塞了一包大前門,還給它單獨買了張票!”
沈鬱就那麼看著她一動不動,像是沒有任何感情,又像是要把她的一絲一毫的反應都看清:“不走了?”
魚魚:“……”不走了還真不行。
沈鬱拎起她的後脖領子就把人往出拽,拽到門口往出扔,“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