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不對,應該說是張浩面具下的罌粟向李鴻猛撲過去,李鴻手裡的槍一下子被甩出去老遠。趁這個時機罌粟從腰間拔出了槍,可還沒等上膛,同樣被李鴻一肘擊飛。
兩把槍全都飛到了一邊,罌粟和李鴻同時向那裡伸出手,但李鴻的身手更加敏捷一些,他直接用雙腿絞住了罌粟的腰讓她一瞬間動彈不得,趁著這個時間,掉落的槍被他拾了起來。
什麼時候李鴻擁有這般身手了?還沒等楊文彬想清楚,幾聲槍響就在他的耳邊炸裂開來。
李鴻居高臨下的騎在罌粟的身上,槍口抵著她的胸口連開幾槍。極近的距離內,血噴濺到李鴻的臉上身上。
“不!!”楊文彬絕望的大喊著,朝罌粟的方向撲過去。
而李鴻已經站了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然後毫不在意的把罌粟朝楊文彬踢了過去。
罌粟的身上全都是血,到處都是血,而她還努力睜著眼睛,嘴唇顫抖著。
“楊……快逃。”
她只留下了這幾個字,就閉上了眼睛。
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有科學研究表明,當人類遇到重大打擊或者死亡事件的時候,處於保護身體的本能,神經元會暫時抑制大腦的情感。
所以當楊文彬看到嚴君黎被射擊的時候,他沒有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當李鴻用槍對著他的時候,他也沒有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當罌粟渾身是血的在他懷裡閉上眼睛的時候……
是的。當罌粟在他懷裡閉上眼睛的時候,楊文彬才終於意識到此時此刻,他的面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巨大的悲痛夾雜著憤怒向他襲來,他將手指探到罌粟鼻下,沒有一絲呼吸和溫度。他又狼狽的爬向倒在不遠處的嚴君黎,嚴君黎同樣緊閉著眼睛,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而且……也沒有呼吸。
沒有呼吸。
隨後楊文彬聽到了背後的聲音,李鴻拿槍對準了他。
“別嘗試了,楊醫師,你跟我的確是現在僅剩的兩個活人了。”
李鴻的聲音還是楊文彬所熟悉的那個,是經常會擠在他和嚴君黎之間講笑話的李鴻,是會真切的關心他們兩個人安危的李鴻,是一看到美食就走不動路的李鴻……
楊文彬想到嚴君黎之前說過的話,他說能切斷警局通訊系統的不會是一般人,恐怕是一直潛伏在警局,並且獲得了他信任的人……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楊文彬艱難的發出這幾個音節。
不,與其問為什麼。應該問“怎麼”。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怎麼做到將自己的真實面旁若無人的掩蓋如此之久?怎麼能夠面不改色的微笑,面不改色的將所有人的信任化為齏粉?
“罌粟以為我要殺你,所以白白犧牲了這條性命。但事實上,我沒有打算殺你。”李鴻說著,平靜的放下了手裡的槍,“我不能殺你,這是他的命令。再說了,殺了你可能是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吧,你手無寸鐵甚至都沒法反抗。”
他……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