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誰是兇手?”罌粟饒有興趣的追問道。
楊文彬直起身體來,轉向罌粟,“之前怎麼沒見你有這麼關心我們的案子?”
罌粟眼睛都不眨的回答道,“我哪是關心案子,我這是在關心你。”
這個女人……簡直不可思議。
楊文彬沒有再回答,直接轉過了身,沉默的將床頭的東西收進行李包裡。但就在他準備把揹包拎起來的時候,小腿忽然傳來刺骨的疼痛,腳下一軟,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小心!”罌粟眼疾手快,在楊文彬的腦袋磕到床角之前一把拉住了他,但自己也被楊文彬的體重和倒地的慣性趔趄了一下,最後雙雙倒地,姿勢十分狼狽。
“抱歉……”楊文彬十分尷尬,用手撐著地面就想要站起來,卻被罌粟一把按了回去。
“你的腿。”罌粟平靜的說道,“左腳的腳踝有很嚴重的軟組織挫傷,膝關節有滑膜炎。你這種狀況真的不適合大晚上一個人跑去荒郊野嶺翻屍體。”
這個女人的臉龐真的非常精緻,因為距離太近,楊文彬甚至都能看清楚罌粟眼瞼上每一根纖長的睫毛。
真的太近了。
“謝謝你,但是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瞭解。”楊文彬撐起身體想要擺脫罌粟的束縛。
“我可不這麼認為。”罌粟卻不依不饒的盯著楊文彬,她的眼睛裡有一種說不清的哀傷,“你再這麼糟蹋自己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崩潰的。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楊醫師,當我說我在關心你的時候,我真的是在關心你。”
“是嗎?”楊文彬打量著罌粟,淡淡的說道,“那你怎麼沒有崩潰?”
罌粟一時語塞,楊文彬趁此機會掙脫了罌粟,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
“謝謝你的關心,但是我該走了。”楊文彬拎起了揹包,“嚴君黎他們應該已經在樓下等我了。”
說著,楊文彬便一瘸一拐的向門外走去。
“因為我不希望你會變成我這種人!”罌粟喊道。
楊文彬的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你不該經歷這些的,而且你根本就不是我們這邊世界的人。”罌粟的語氣裡甚至帶上了一絲懇求,“楊醫師,這是我最後一次勸你,在你深陷其中之前趕快逃離吧,離這些東西遠遠的,回明海醫院當個普通的外科醫生。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不該經歷這些?”楊文彬忽然感到胸腔裡燃起一股憤怒的火焰,他猛然回過頭直視著罌粟,大聲說道,“我有過任何選擇嗎?我從來沒想過要踏入‘你們’的世界,是這個世界先來找我的!是小丑跟在我屁股後面挑釁我,你的意思是讓我坐以待斃嗎?”
罌粟沉默的看著他,空氣中的氣氛一時十分僵硬。
“文彬!上面出什麼事情了嗎?”
不久後,樓下傳來嚴君黎的聲音。
“沒有!我馬上下去!”楊文彬一邊回答著,一邊拎起揹包,頭也不回的下了樓。
清晨六點多的時候,三人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細軟搬進了玫瑰郡莊園——這家有些詭異冷漠的家人的屋簷下。從他們住到莊園中到楊文彬成功破案之間足足有一個星期,當一切都結束之後嚴君黎再回想起這一個星期的時間時,心裡五味繁雜,但現在,他們只需要發愁如何與這古怪的一家人相處而已。
奇怪的是,住進莊園以後的楊文彬卻彷彿全然忘記了殺人事件,而是隨和的和莊園中的人閒聊著,和兩個孩子玩鬧。而這種行為也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了莊園裡的人對他們的敵意。老管家和於永逸不用說,就連馬向桃皺起的眉頭都逐漸平坦了。孟英俊則越來越喜歡楊文彬和李鴻,時常纏著兩個人陪自己玩。
但在嚴君黎看來,這些平靜的假象不過是這家人為了逃避可怕兇案的一種方式而已。
“李鴻哥哥李鴻哥哥!我在前院的草坪上看到了彩虹哎!”孟英俊抱著一隻兔子布偶,蹦蹦跳跳的去拽李鴻的衣角,“好好看!你快來看快來看!”
“好好好,在哪裡?我去看看。”李鴻對付小孩子最有一套,他牽起孟英俊的小手向前院走去,正好看到了坐在臺階上盯著手機看的楊文彬,“楊醫師,要不要一起啊?”
楊文彬擺了擺手,“還有活幹。”
這下子小英俊就不樂意了,把小臉拉得長長的,跑過去拉楊文彬的衣袖,“去嘛,去嘛!超級——漂亮的彩虹!”
楊文彬無奈的放下了手機,伸手揉了揉孟英俊的小腦袋,“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