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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孬知縣

裴繼安得了鄭氏的應承,終於放下了一半心。

如果有嬸孃跟著,走到一半遇見什麼不妥,還能得個人幫忙打點,實在不行,就叫兩人在驛站住下,他回來的時候再接上便是。

此去京城畢竟不急,他放在一邊,先回衙門給謝處耘開了路引並驛券,又同彭莽要了給麻沙衙門的公文,為表鄭重,還特地跑去州城加蓋了宣州府衙的印。

彭莽也不多問,見得裴繼安擬來的文書,略掃了一眼,就老老實實在上頭簽了押。

他簽完之後,放下手中的筆,問道:“我怎的恍惚聽得你要去京城?”

裴繼安先把那公文收了起來,復才不慌不忙地道:“哦?謝圖已經同知縣說了?”

彭莽也不否認,只皺眉道:“什麼事情竟要你親自去?跑個腿罷了,旁人不能嗎?”

裴繼安面上不顯,心中卻已經十分不耐。

他只隨口一詐,彭莽毫無防備,就把人供了出來。

那謝圖乃是押司謝善的兒子,後者同裴家頗有淵源,能坐到今日的位子,其中不乏從前裴父的提攜之力。

裴繼安剛入衙門的時候,多虧謝善搭了一把手,平時也多得其照看。

然則人心思變。

謝善年事漸高,謝圖子承父業,早也進了宣縣衙門做吏員,只是比起父親,這個兒子明顯差了不止一籌,不僅做事不行,便是做人也是缺心少眼的,極愛背地裡告刁狀,因他手長,能力又不足,時常惹出事情來,偏還要推給旁人去收拾爛攤子。

如果不是謝圖,宣縣的公使庫不會虧空得這樣厲害,倒叫裴繼安費了許多勁,才把架子重新搭起來。

裴繼安進得衙門數年,極少同謝善別苗頭,一則畢竟對方資格老,年紀大,要給幾分尊重,是以屢次被其明裡暗裡試探,他只做不知;二則只是一個縣衙,同些胥吏為了小事,都是毛毛雨一般的利益糾紛,有什麼好纏的,退得一步兩步,也能省下時間來做些旁的事情。

想是他從前退讓太過,倒叫這做兒子的謝圖以為軟柿子好捏出水,眼下才好了幾天,又開始在後頭挑撥離間了?

“原是為著公使庫印書。”裴繼安把《杜工部集》的事情說了。

彭莽很是奇怪,問道:“公使庫印書也要報備?”

從前也年年印,卻從未見有報備之事,彭莽乍然一聽,只覺得莫名其妙。

知縣做到這個份上,裴繼安在其手下做事,也實在有些無奈,只好道:“原是不必報備,只是先前京城出了盜刻《道德經》一事,朝廷新下了令,凡舉印書,縣以下必要給州中稽核……”

他把幾時下的令,在哪一號公文上頭,大概內容是什麼,一一複述了一遍,又道:“當時是自宣州州衙發出來的,通令十七縣鎮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