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孩子們寫了幾個字後,賀嬸在後面的屋子裡叫她過去一下,想必是有事情需要她幫忙,織夢拜託逐安繼續教導他們練字,起身往後面走去。
“賀嬸?”
賀嬸聽見她的聲音從一間房裡探出頭,朝著織夢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織夢剛走進屋子裡,濃重的水汽撲面而來,手裡被塞了一套乾淨的衣服。
賀嬸手裡還拎著一個燒水的銅壺,另一隻手慈愛地拍拍她的肩膀。
“今天肯定累壞了吧,快去泡一泡熱水澡,放鬆放鬆。”
看清屋內準備得妥妥當當的沐浴用品,竟是賀嬸擔心她今天在風沙裡奔波救人太過勞累,燒了熱水讓她洗個澡,在水源匱乏的沙漠裡,也只有綠洲能有充足的水源了,她本以為要到塢城去才能好好洗個澡,沒想到賀嬸竟然主動替她考慮到了,細心到叫她有些忐忑不安,這早已經超出了被救該有的感激,而是發自內心的關愛,織夢趕緊道謝。
賀嬸笑著搖搖頭,替她關緊門扉出去了。
織夢舒了口氣,伸手解開了衣帶。
織夢洗完澡又清理乾淨浴桶後才回到前廳,兩個孩子被賀嬸賀叔哄去睡了,逐安也不在屋子裡,桌上練字的紙張被仔細整理成一沓,整個前廳很安靜。
她往院子裡走去,果然看到逐安坐在小院裡,他最近特別喜歡在晚上到院子裡靜坐一會。
不過今夜卻有些不同,逐安周身有內息在流動。
織夢沒有走過去打擾他運功,站在門邊屋簷下靜靜地看了一會。
忽然覺得逐安似乎又長高了不少,肩頭也更加堅實,光是看背影也覺得身形越發修長,身下坐著一個小板凳,卻仍是優雅從容,像是高坐蓮臺般。
哥哥真是越看越好看。
等到逐安周身壓迫感減弱,織夢才放輕動作朝著他走過去,走了兩步後腳步又停下來,織夢起了玩笑之意,手腕一翻捏了個訣,指尖有熒光溢位,幾片花瓣翩躚而過,朝著逐安飛去。
花瓣飛舞著像只春日裡的蝴蝶,悄無聲息地貼近逐安耳邊,輕輕擦過,如同落下一個吻,然後飄散在空氣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逐安回過頭的時候,織夢又飛快躲回了門後,宛如只是被晚風偷偷親吻過耳畔。
這舉動有些孩子氣,織夢卻覺得很有意思,等逐安轉過頭去的時候,織夢又再次從門後走出來,手裡剛捏起一個訣,準備故技重施,卻直直對上逐安的眼睛。
指尖那朵小花怦然碎裂。
原來已經被發現了。
織夢也不躲,笑著往他身旁走去,稍微彎下腰,湊近了一點,好奇地問:“我明明藏得很好,哥哥你怎麼發現我的?”
剛沐浴過,她的頭髮上帶著濃重溼氣,逐安抬起手,指尖輕輕戳了戳她的額頭。
“頑皮。”
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卻也說了答案。
既然是她,他就肯定能感覺到。
逐安伸出手從旁邊抓過一隻板凳,拍了拍凳面示意她坐下來。
今天一直忙碌,很多是都還沒來
得及細說。
“哥哥方才在療傷嗎?背上傷得重不重?”
他平日裡只是靜坐,今天卻在運轉內力,想必是白日裡替她擋下了沙雨,受了內傷,她站著等他結束運氣療傷才走過來。
只不過她剛站在門口的時候,逐安就已經察覺到她的氣息。
“無妨,小傷而已。”
“真的沒事嗎?可不許對我說謊!”
織夢歪著頭打量著他,仍是有些不放心,逐安性子沉穩內斂,說白了就是淡漠,哪怕真的受傷了也並不在意,更不會主動說出來。
逐安認真回望著她,難得帶著些戲謔。
“怎麼,阿夢想幫我驗驗傷?”
他傷在背後,莫說內傷有沒有留下痕跡,非要看也只能脫下上衣露出背部才行。
聞言織夢滿臉通紅,趕緊擺手否認,“不,不是那個意思……”
小小的玩笑得逞,逐安笑起來,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沾染了一手溼氣,語氣格外溫柔,“好啦,同你說笑的。別擔心,我真的沒事,不過一點小傷罷了,再說,別忘了我乃是一名醫師,真有什麼,我自己動手給瞧瞧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