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嵐不停歇地問了一路,但兩個警員都沒有給她回答,直到她口乾舌燥,才有人遞了瓶水。
她滿心複雜地接過:“謝謝。”
十分鐘後,車子停下來,徐嵐緊緊握著水瓶,彷彿這是她唯一的支撐點。
這裡是華國入駐Y國的大使館,徐嵐之前參加拍賣會的時候路過過,這是沒想到,竟然會因為這種事而來。
“我女兒在裡面嗎?”
沒有人回答她。
徐嵐跟著他們進去,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身穿職業裝的男性女性,每個人身上散發著由內而外的自信,這使得她下意識抓緊手裡的水瓶。
三人來到四樓休息室,徐嵐被帶到一個辦公室,裡面有個穿著警服的中年華國男人。
看到她,中年男人做了個請坐的手勢,徐嵐迫不及待地開口:“這位先生,我女兒到底出什麼事了?”
“徐嵐,徐女士,您是徐意舟的唯一監護人?”男人單刀直入。
徐嵐點點頭:“是,她親生父親去世得早。”她不太想提趙海鵬。
可男人張口卻道:“據我們這邊資訊顯示,您前幾天剛辦理離婚手續。”
“是……我跟她親生父親離婚後改嫁了,前幾天……剛離婚。”說起這件事,徐嵐臉色有些窘迫,好似她和趙海鵬的事,對面的男人都知道。
確認資訊無誤,男人遞過來一份資料:“這是所有事件資料,您可以看一下。”
隨著徐嵐翻頁,男人簡單敘述道:“裡面有您女兒在柯林斯別墅區的租房合同,二手市場購車記錄,以及各種工具的消費記錄,前面這些,她用的都是化名。”
“簡單來說,由於前段時間您女兒構陷他人的罪名被揭穿,她惱羞成怒,心生報復,潛伏在受害人附近四到五天,一直在暗中觀察受害人的行蹤,就在兩天前,她企圖用二手車去撞受害人,受害人當場被救了下來,但您女兒已經構成蓄意謀罪,我這麼說,明白了嗎?”
話音落下,徐嵐也把資料看得差不多了,被撞毀的汽車,別墅裡的繩索安眠藥和各種工具,都讓她整個人止不住地戰慄。
“不可能的,先生,這不可能……”她顫抖著嘴唇,“我女兒……我女兒雖然愛發小脾氣,但這種事她絕對做不出來,你們一定是搞錯了。”
男人並不著急,或者說是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他繼續道:“徐女士,您先冷靜一下,這些事情,您女兒已經親口承認了,所以,我們對您只是一種通知,並不是確認。”
徐嵐動作一頓,下一刻,她故作冷靜地道:“不是這樣的,其實,其實這些事情是我讓她去做的,我是她母親,我逼迫她去做的,主謀是我,跟她沒有關係。”
“徐女士,請您不要激動。”
“我就沒有激動,我很清醒,先生,我女兒才二十二歲,她不能坐牢啊,我已經老了,無所謂了,可她還年輕,求求你了先生,讓我替她去吧,求求您了!”
說著,徐嵐直接跪在了地上,知女莫如母,在看到這些資料,或者聽到警員那句“蓄意謀殺”時,她就知道女兒肯定去找呂宣報復了。
只是她怎麼能承認,她不敢,不想,不願,她寧可代替女兒去坐牢,也不想讓她年紀輕輕就背上這個洗不清的汙點。
看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女人,男人臉色還是沒有一絲動容,但還是伸手去扶:“徐女士你冷靜一下,這是既定事實,我們找你來,只是簽字確認,然後把你們一同遣送回國。”
她們還是華籍,這種事情發生,遣送回國再做決判。
徐嵐已經淚流滿面:“不行,我女兒不能坐牢,她才二十二歲,她才二十二歲啊警察先生!”
“讓我替她去吧,反正我一把年紀了,後半輩子活不活著沒什麼意義,可是她不行啊!”
男人不說話,任由她哭鬧發洩,到最後,徐嵐也意識到事情已成定局,逐漸冷靜下來,一臉沉痛:“警察先生,我女兒……要多久才可以出來?”
“這個等你們回國後,等判決才能知道。”
“那我……能見見我女兒一面嗎?”徐嵐的聲音顫抖的不像話,她整個人都有控制不住,彷彿下一刻就會摔倒。
“可以,不過得先在這上面簽字。”
男人推過來一份資料,大致是遣送回國,監護人簽字證明。
字一簽,也就等於女兒罪名更加落實,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徐嵐深吸了一口氣,擦掉眼淚,顫抖著手寫下自己的名字,最後一筆落下,她長長吐了口氣,像是洩了氣的皮球。
男人合上檔案:“走吧。”
徐嵐跟著男人來到隔壁小房間,房間被一分為二,左邊是看守室,右邊放著沙發以供休息,門口還有登記冊。
徐嵐一進去就往看守室走去,奈何門關著,透過視窗,只能看到一團白影縮在角落。
頓時眼淚掉了下來:“小舟,小舟,你能聽到嗎,我是媽媽,你怎麼樣,身上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