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小心翼翼的走進浣花殿。
他剛剛被皇帝罵過,這會兒來母妃跟前,也做好了迎接狂風暴雨的心理準備。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雲風篁倒沒發作,讓他免禮後,反而先安慰道:“此事都是顧氏所為,我兒實在委屈了!”
“母妃,是兒臣無能,牽累母妃了。”秦王聞言,眼眶一紅,哽咽著說道,“剛剛在父皇跟前,父皇疾言厲色,遍數兒臣的不是,兒臣……”
“你們父皇是關心則亂,且不要往心裡去。”雲風篁嘆口氣,示意他到自己跟前坐著,牽了他一隻手抓著,推心置腹道,“他不只是氣你,更是氣那些算計你的人。你身為皇子,固然高高在上,卻也是許多有心人的目標。算著年紀你也十三了,若無意外,兩年後便要就藩。如今遭遇算計,好歹有本宮還有你們父皇在,言官再怎麼叫囂,也不能將你怎麼樣。到時候,離了本宮跟你們父皇身邊,卻要怎麼好?”
這話說得秦王不禁沉默。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資質不行,大機率是入不了淳嘉的眼的,但畢竟是皇長子,又從小備受寵愛。
秦王不是沒幻想過,自己父皇如今一言九鼎,如果……如果他強行要立長子為儲君,前朝後宮反對也沒用。
雖然他都十三了,淳嘉也沒有這個意思。
只是一天不就藩,他到底還是存著這個渺茫的指望的。
因為淳嘉平素對他實在很好,寵溺又偏袒。
今兒個還是頭一次同他發作。
但這也可以理解成皇帝是心疼貴妃。
他的受寵,不僅僅來自於皇長子的身份,更來自於貴妃這個養母……這一點,秦王心裡有素。
所以也沒覺得什麼。
如今聽著雲風篁提到就藩,他才恍然,他的父皇,應該是沒有這個打算的。
就算有,經過此事後,對他失望的天子,還會給他那樣的尊榮嗎?
一時間秦王心中百味陳雜。
雲風篁將他神情變化看在眼裡,卻假作不知,只柔聲細語的安慰了一番之後,復同他一五一十的剖析起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是顧氏所為,但顧氏也不會指望,經此一事,就將你怎麼樣。畢竟他們也知道,你是你們父皇的長子,你們父皇斷然不可能因為這等事對你從重處置。故此此事你不必操心了,母妃跟你們父皇會幫你善後的。這兩日,你且待在瓊玖宮裡不要出門。等風頭過了再說。”
如此好聲好氣送走了秦王,雲風篁轉過身來才露了陰沉神色,“若非這孩子已經知道身世,本宮這次非親自動手抽他一頓不可!”
左右勸道:“秦王殿下雖然知道身
世了,但心裡還是向著娘娘您的,您縱然打了他,難道他心裡還敢怪您嗎?”
“你們也說了,不是不怪,是不敢怪。”雲風篁哼道,“這孩子是本宮一手帶大的,什麼性情本宮還不清楚?他自小到大被捧著,就沒聽過什麼重話。這會兒自知理虧,若是被本宮責罰了,當時或者沒多想。等過兩年去了藩國,稍微被挑撥下,不定就委屈起來,認為本宮苛刻他了!”
她當然不畏懼這兒子,關鍵是,都好好兒寵了這麼多年了,就為了跟前這麼點時間叫秦王記恨她,虧不虧?
所以雲風篁氣過了就決定要將慈母進行到底。
再說了,“他是從陛下那邊過來的,陛下業已呵斥過,本宮再多責罵,除了叫他心裡難受,又有何用?不若做個好人罷。”
說到此處卻想到淳嘉不是沉不住氣的人,況且這些年來下來,想必早就對秦王的資質心裡有數,應該一早將他劃出儲君人選了。
她瞭解皇帝的性子,只要不是當未來太子看的兒子,些許胡鬧,皇帝不但不在乎,甚至還存著鼓勵的心態。
這倒不是皇帝巴不得部分兒子做紈絝敗家子,而是隻有存著缺陷的皇子,將來才不會被入主東宮的兒子猜忌,才能有好下場。
像皇帝自己的兩個堂弟,益王跟永春侯,膝下既無子嗣,本身也沒什麼出挑的能力勢力……所以皇帝這兩年對他們越發的親熱厚道了。
要是這兄弟倆都是極出色的人才……
估計早就下去見攝政王夫婦了。
總之淳嘉應該不至於被秦王這次的事情氣到親自召見,莫不是見秦王知道了身世,故意做惡人麼?
雲風篁微微一哂,不再想這事兒,轉而說起對秦王的安排:“他栽這麼個跟頭也正好長長記性,從前本宮同他說了多少次,他總不往心裡去。現在是個現成的機會,所以別太輕易將事情彈壓下去,免得他沮喪了一日,覺得也不過如此。”
近侍們擔心道:“會不會太帶累了絢晴宮的聲譽?”
“無妨的,反正中宮這會兒也好不到哪裡去。”雲風篁冷笑,“再說了,顧氏以為逼死顧璟母女,這事兒就過去了?想得美!”
她這兒一邊看著秦王的事情善後,一邊謀劃著要繼續報復中宮……
結果尚未來得及動手,先收到了一個壞訊息:“金溪生了外心?!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她又是被誰兜搭過去的!?”
陳兢滿頭大汗,跪在地上根本不敢起來,先是請罪,末了才有些戰戰兢兢的說道:“回娘娘的話,金溪郡主是否生出外心也還未知,只是咱們的人偶然看到,金溪郡主在宮外,喬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