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差不多的時候,晉王也將昭慶公主跟燕王拉到角落裡,低聲提醒,“今兒個是袁祖母的好日子,母后做事素來精細,行宮早不走水晚不走水,偏偏這時候出岔子,只怕別有內情。如今父皇母后不在跟前,火勢瞧著一時半會竟然難以撲滅,咱們得小心些才是!”
昭慶公主擰著眉頭,手裡團扇飛快的搖動著,說道:“要不咱們別理會太子了,就去尋父皇母后罷?”
“這不妥當。”晉王還沒開口,燕王已經搖頭,“大姐姐,父皇母后聯袂而去,就算有什麼麻煩,也必能應對。咱們這會兒過去,要是太平無事也還罷了。要是有什麼變故,說不得就是去拖後腿的。而且太子跟咱們……這會兒父皇母后不在,袁祖母年邁,且對咱們也未必有多少好感。咱們貿然離開眾人視線,誰知道他會不會做什麼?”
晉王頷首:“大姐姐,九哥說的是!您想太子又不是傻的,還能不知道您的性子?他要是當真想離開此地,單獨去找父皇母后,做什麼要說出來給您聽到?他就不能悄悄兒的一走了之?左右這會兒這許多人在,咱們之前也沒一直盯著他不是麼?”
昭慶臉色難看起來,團扇一收,冷哼道:“我去找他問……”
“別去了大姐姐。”兩個弟弟一起勸,小聲道,“這會兒宮裡亂著,咱們也不過揣測,又沒有憑據,他一推二六五,頂多吵一場,還顯得咱們故意找茬一樣。咱們心裡有數就好。”
就讓昭慶公主緊跟著他們倆,不要亂走,等會兒若是亂起來,也別慌,注意別被擠散了。
雖然是同一個母親養大的,畢竟還是有著遠近親疏的,他們一起勸說叮囑了一番昭慶,才叫人喊了衛王跟長慶、延慶兩位公主一起過來,建議大家聚在一起。
長慶、延慶兩位公主也還罷了,她們一個不是雲風篁養大的,屬於半路才給雲風篁當女兒;一個雖然是雲風篁名下的皇女,然而出生太晚,不被重視,跟昭慶晉王這些得寵的兄姐關係平平。
衛王心裡卻有些難受,他是雲風篁膝下最早知道自己並非母親親生的皇嗣,也因此,他最渴望得到雲風篁以及雲風篁其他孩子的認可。
從前大家也的確是認可他的,雲風篁更是對他格外偏愛幾分。
但這一回,被迫“臥榻靜養”了一段時間出來,許是錯過了雲風篁被廢后的那些日子,兄弟姐妹跟他之間彷彿劃出了一道無形的鴻溝。
甚至這會兒晉王燕王跟昭慶公主商議的時候,都沒想到喊他一聲。
只是衛王自來性子溫和,雖然難過,卻也沒說什麼,只低聲應下。
其實晉王燕王也
知道他心情,但對望一眼,到底沒說什麼安撫的話。
他們倆,還有昭慶公主,以及已經就藩的秦王,對衛王其實是有些怨懟的。
雖然也知道,不是衛王自己想在前段時間扔下雲風篁不管,不肯跟養母以及諸兄弟姊妹共渡難關,可還是忍不住將對殷衢、對殷氏的一些怨恨,遷怒到衛王身上。
“九哥,太子向來沉得住氣。”聚攏了兄弟姊妹們,晉王卻還不肯安分,又單獨跟燕王咬著耳朵,“今兒個這樣的情形,他可能趁機下毒手,也可能繼續按捺著。你說咱們要不要給他添點兒事情做?”
燕王挑了挑眉,也低聲說:“你瞞得過父皇?”
晉王說道:“就看等會兒亂不亂,若是亂起來的話,到時候誰說得清楚呢?”
孩子們這兒暗流洶湧,火場的動靜也越來越大。
甚至在花廳裡坐著,已經可以清楚的聽到外間奔走救火的動靜。
“這麼半晌了,怎麼聽著,這火越救越大?”雲風篁看了眼近侍,“去問問怎麼回事。”
陳兢連忙告罪出去,片刻回來稟告:“娘娘,說是有幾個地方被潑了火油,侍衛起初不知道,拿水去撲,誰知道油浮於水,蔓延開來,山間又沒有太多砂石,這會兒他們正著了人去長嶺那邊挖掘。”
雲風篁哼笑道:“倒是好大手筆。”
若只是些許火油,就算一開始救火的人沒防備,叫它蔓延開來,也不至於肆虐至此。
鬧到這等動靜,顯然火油不在少數。
淳嘉平靜道:“如此也好,這般行事,必然不可能再有什麼隱瞞。”
陰魂不散了這許多年的餘孽,也該是時候一舉拔出了!
帝后耐心的等待著,都預備好了迎接各種各樣的驚天變故。
然而……
半晌後,火勢竟然被漸漸撲滅了!
太皇太后的居處,平安無事,毫無變故。
帝后:“……”
雲風篁嘴角扯了扯,提議:“咱們走之前,是不是也去給皇祖母請個安?”
順便試探一二?
“火滅了?”裡間,太皇太后正昏睡著,被貼身宮人輕輕推了會兒,才幽幽醒轉,她顯然有點兒不高興,隔著帳子看不到神情,但面對帝后的請安好半晌沒說話,方才冷冰冰的問,“宮裡沒什麼大礙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