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張氏一雙眉眼無比的陰騭，三角眼重重的耷拉下來，雙手拍在案上，怒聲問道：“你們這是要離家出走？打算脫離我們雲家了？”

“娘，你也是知道的，小雪還小，她都沒有及笄啊，你要是這樣，對她來說多不公平，不能因為我和小琴沒有生出兒子子就這樣對我們啊。”雲大川懇求道：“這樣，我們以後不會再吃雲家的一粒米，只要你放我們走，好嗎？”

“想得到美！要是雲小雪走了，那我兒子的束脩哪裡來？”雲秦氏冷哼了一聲，擺了擺手，看向雲張氏：“娘，難道你願意看著你那麼聰明的孫子沒有學堂上嗎？”

雲大海真是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聰明的時候比誰都狡猾：“等一下，大哥，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們？你哪來的銀兩可以跑路的？是不是其實雲小霜白天給你們銀兩了，但是你想要私吞，也想要保住小雪，所以想著要離家出走，跑到別的地方，我們再也找不到你們？”

雲大川被說穿了心思，不敢說話。

“好啊你，雲大川！你就是我教出來的好兒子，百善孝為先，我養了你那麼多年了，你給我生了兩個女兒不說，讓你休了李氏你也不願意，你還要這樣藏著你侄子的束脩錢，想著離家出走，過好日子，是嗎？！”雲張氏氣得不行，胸口劇烈的起伏：“我就是生出了你這麼個混賬兒子，做事情就那麼的自私是不是！”

“娘，我沒有。”雲大川嘆了一口氣：“這是您逼我的。”

“我逼你？”雲張氏笑了起來：“是啊，我逼你生了兩個女兒，我逼你娶了一個生不出兒子的女人，我又逼你離家出走來威脅我了，是嗎？”

“大海，去搜大川的身，看看他到底是藏了多少的銀兩！”雲張氏冷哼一聲，命令雲大海。

雲大川本來是跪在地上的，聞言站了起來，和雲大海保持一定的距離：“這錢是小霜給小雪過日子的，不是給你們的，你們自己的孩子自己交束脩，憑什麼要小霜給！”

這大概是雲大川這麼三十多年來說的最硬氣的一句話了。

“雲大川，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雲張氏氣得不行，但是依舊覬覦雲小霜給的銀子：“我們是一家人，就應該要互相幫助！”

雲李氏也憋不住了：“那是我大女兒給小女兒的錢，為什麼要拿出來，從小，因為是女娃，小霜就一直在吃虧，我想著就算了，現在你作為一個長輩竟然要把我的小雪賣錢給二房家孩子讀書，但是我們家就是活該嗎！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對我這樣可以，就是不能對我的孩子這樣！！！”

雲張氏聞言，差點沒有氣瘋了，瞪著眼睛看向雲李氏：“你是我家花了錢娶來的，本來指望你可以幫著雲家開枝散葉，你生不出兒子就算了，最起碼給我安分守己，做人大度一點，你倒好，不光教唆我兒子要離家出走，更是有了銀子都不願意幫著二房家的孩子交個束脩。”

雲李氏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其實她開口的時候雖是豁出去了，可也有些後悔，現在心裡更是有些恐懼。

雲張氏邊說邊哭了起來，站在他們的身邊四處踱步，哭喊著：“我們雲家到底是作了什麼孽啊，大房娶了這個女人後就像是著了魔一樣，生不出兒子來也不願意休了她，現在就連束脩都願意幫著二房家的男娃分擔一些，這不是生不出兒子的還要嫉妒人家生兒子的嗎？這種女人，我雲家可伺候不起！”

雲張氏的聲音不小，本是深夜，可週圍的街坊領居也被吵醒，披著一件外套就聚了過來。

而云禮發向來不管家裡的事，眼下看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更是索性回了屋子睡覺。

雲李氏此刻更是羞愧無比，低著頭跪在地上，抬不起頭來。

“娘！你這麼說太過份了！”雲大川雖然內心羞愧，卻也十分心疼雲李氏，便反駁道：“娘，小琴嫁過來那麼多年，任勞任怨，何時頂撞過您，這次也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小雪，我們真是捨不得把她嫁給街頭的那個鰥夫啊，他可是有名的暴力，他那些個婆娘都怎麼死的，想必您比我更是清楚！五兩銀子買一條人命嗎？！”

“好啊你，現在連你也跟我唱反調了，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要不是雲小霜不肯拿出一些銀兩來幫著你弟弟家的孩子，我會出此下策嗎？她也是我的骨肉啊，我就不心疼嗎？”雲張氏指著雲大川的鼻子，那手指都快要戳進他的眼眶裡面。

雲小霜本來睡得正酣，被錢氏敲門喊醒了：“小霜啊，你孃家出事啦，你趕快過去看看，現在正吵著呢。”

雲小霜擺了擺手，她其實壓根就不想要理他們的事情，一句不去剛快要吐出口，便霎時驚醒，難道說她的包子父母是又把銀兩給貢獻出去了？

“因為什麼事情？”雲小霜無奈，隨便穿著衣服就出來了。

“聽說是你爹孃半夜離家出走，被抓住了。”

錢氏話音剛落，雲小霜就直接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