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你跟我一塊進去就好,別緊張。”王溪楓抱著一捧新折的復瓣跳枝,滿室馨香;“我瞧園中梅花長得好,想起平素你不愛出門撞到其他人,我就想著折幾枝帶回來給你看看”。
“整日看書,小心眼睛”。
“嗯。”林朝歌不愛多麼名貴的粉梅綠梅,獨愛張揚肆意的紅梅,美得勾人心魄,攝人心神,半粉半白的梅花插在墨花瓷瓶中,幾朵零星康乃馨孤零零被擠到一片,微顫花蕊。
王溪楓和林朝歌兩人說著話,將近戌時時才整理了著裝,戌時準時出門,在戌時一刻的開宴點兒踏進了設宴的後花園。
王府後花園有著洛陽一絕美稱,只因愛妻心切的王大人知王夫人好花成痴,不惜耗費大量金錢人力只為博夫人一笑,久而久之底下刻意討好之人上門說禮或是求事皆送的是珍貴花蕊,以至於冬日園中依舊花團錦瑟,嬌花不甚美人。
王溪楓目不斜視帶著林朝歌走至一處落座,其他人或多或少把目光打在他這顆獨苗苗上,林朝歌對於審視打量挑剔的目光淡然以定,早已習慣無物,緩步走動。
見人都到齊了,王郡守手一抬示意開宴,晚宴開場便是府中樂坊準備的歌舞,林朝歌看著院中的舞蹈,手指輕輕地摩擦著酒杯,打量的目光慢慢地移到了對面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張家母女身上,嘴角嗆著一抹極淺的笑。
林朝歌移了移目光,當目光落在韓宛然身上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掩唇一笑,今日倒是熱鬧。
戲臺高築,丑旦黑白角濃妝豔抹一一粉墨登場。
王溪楓順著她目光看去,面帶幾分不虞,戳了戳了林朝歌的手肘,悽悽道:“小爺和他們可什麼任何關係?清白得很。”
“嗯”。
王溪楓癟了癟嘴,對上林朝歌澄靜的雙眼,控訴道:“你這是不相信我”。
林朝歌輕笑地搖了搖頭,捏了捏王溪楓的臉,笑著道:“我有什麼不相信你的理由嗎?”
王溪楓想了想,搖頭,好像還真的沒有,
心裡還是有些吃味;“那你不許看其他女人,看我就好”霸道攬過她肩膀,將腦袋擱在上面,輕言喃喃;“小爺長得可比他們好看多了”。
“嗯,我不喜歡女人,只喜歡你。”林朝歌闔上雙目,青鴉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
突如其來的告白叫王溪楓整個人都懵了,哎呀,王溪楓迷迷糊糊地給自己灌了一杯酒水,笑的迷醉:“林言,你剛才說、說……你……。”
林朝歌又給他添了一杯酒水,眉眼溫和:“說我喜歡你”。
“卿心悅君兮,不知君知不兮”。
明明是平平淡淡沒有起伏的語氣,但落在王溪楓的耳中卻好似從那層層縹緲雲霧中傳來的泠泠仙音,撩撥地心絃顫動,若不是此刻顧及著晚宴人多,他恨不得直接抱住她。
王溪楓雙手抓著林朝歌的衣袖,明亮的眼眸裡是滿滿的歡喜,這是第一次,他家林言這麼直白地說喜歡他,他雙唇彎彎,笑得像個二傻子,他也喜歡這小白眼狼,非常非常非常喜歡。
兩人說話間,院中的歌舞已經撤了一輪了,家中晚宴聚會無需講究過多男女大防,皆是相識親朋好友,盛裝打扮的張雅攬著一杯果酒,嘴角上揚,邁著蓮花拂柳步緩緩走來。
美人若雲端隔霧,抓住了在場諸人好色之心,又見其走近王郡守家獨子,更是心癢難耐。
“表哥,原來你在這,好巧。”張雅今日帶著一串鏤空碧藍嵌蟬鈴鐺,隨著走動發出清脆叮叮噹噹聲,整套一色宮妝千葉攢金牡丹首飾,玲瓏點翠草頭蟲鑲珠銀簪,身材高挑,體態豐盈,烏髮如漆,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藥花,美而不嬌,豔而不俗,千嬌百媚。
林朝歌聽得眼皮一抽,這藉口找得實在太爛了,作為家主的兒子不在這應當在哪?
“有事。”見人晃盪到眼前,腦海中一根緊蹦的弦在提醒他們什麼噁心的事,王溪楓臉色刷的一下黑個徹底,不見好色,握著白瓷梅瓣茶杯重重砸在小几上,濺了好幾處。
“本小爺可記得咱們沒有任何沾親帶故裙帶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