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千葉山的古寺後面有一片絕美孤敖梅花林,傲雪凌霜的寒梅在漫天飄雪之中展示著自己獨有的孤寒風姿,紅花白雪,枝丫下走一圈,花瓣兜了滿身衣襟沾香。
王溪楓撐著傘站立在厚厚的積雪上,身後是列隊整齊的王家府衛。
梅花林中的女子身穿著豔紅色的廣袖長裙,外罩著是一件洇著雪梅的狐毛大氅,下下方裙身略短,剛剛過膝露出下方白色長靴,她手中執著一把紅梅白傘,黑髮如瀑散在身後,就這略顯孤單的背影亦能叫人移不動眼珠子,面容模糊如霧裡探花,撓得心生癢意,恨不得三步做一步上前扯開那層裝模作樣的白霧,一探究竟。
王溪楓平靜地看著她,抬了抬手,身後的禁林衛兩邊繞開將人圍住。
“你是何人,緣來進我夢中”。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唇角帶笑:“你來了,夫君。”驚的王溪楓夢中垂直坐起,神他媽太嚇人了,心躁動得跳出胸腔。
那簪花粉羅裙的居然是林朝歌,嚇得他大半夜夢中垂直坐醒,猛灌了好幾大口冰冷白水入腹,竟是在無一絲睡意。
長安一如離去時繁華熱鬧,街上殘留著久久未散年韻,大紅的對貼春聯,皚皚白雪消融,萬物復甦,枯木冒出逢芽綠意,桃紅復含宿雨,柳綠更帶春煙。
扛著酸甜可口,外裹著麥芽糖香糖葫蘆的小販穿梭其間,林朝歌關上從入城便看了一路的市井煙香味,裹緊了雪白大氅,意外發現長安比洛陽冷多了。
林朝歌回來的時候風平浪靜,不起半點波瀾。進學的日子漸近,林朝歌反倒有種近鄉情怯,每日蒙在府邸摘花種草餵魚逗貓。
她還沒想好怎麼面對那人,質問還是淡然,她不是君子做不到如此大肚,只是一個生在在陰暗角落的啃咬人腳趾頭陰測側/黏/溼的青苔,可質問又從何說起,以和身份地位,搖頭苦笑。
他們在一起是沒有結果的,承論結果之重,她就像一隻蝸牛好不容易打碎殼子鑽了出來沐浴陽光,因為害怕再一次縮起觸角。
那人也沒有在尋過她,不知是得知她的有意閉門不見,還是真如那幾個黑衣人所言,為討新歡歡心,故而對舊愛下此狠手,嘴角自嘲的輕扯了扯,將書扣在臉上,躺在院中桃花樹下閉目神思,任由花蕊染上豔色。
府上時不時經常收到一些精緻小巧的禮物,林朝歌看也沒看,直接讓喜兒鎖進自己小金庫,眼不見心不煩。
假山流山,浮萍冉冉,波光粼粼,雪融草綠,貪食的紅白尾錦鯉鑽出水面,翻著無聲死魚眼,一圈圈吐著小泡泡,窗外陽光明媚,幾折早杏碧桃舒展枝椏,粉的白的紛紛揚揚兜了樹下行人滿頭,趁著春日正好,臂彎挎著竹籃的小姑娘折了幾隻花開正豔的碧桃,有待花開須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春日的微風拂過時帶了生機勃勃的清新味道,池塘時不時地有幾聲青蛙在叫,這個季節本不應有青蛙的,怪就怪隔壁住著一家好喜田雞口腹之慾的鄰居,為了能一年四季吃上鮮美可口的田雞,硬生生在府中實驗圈養了一大批田雞,人家是聞雞起早,他們是早蛙擾夢,多次勸擾無用,人家倒是隔三差五送上自家種植圈養的水果蔬菜田雞,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林朝歌拿了把與之天氣形象完全不符的九天仕女扇扇風,天氣不熱,她就是純屬手癢,攤在床上不想起來,旁邊小几一如既往堆著不壓胃的輕食小點,白串玻璃珠簾撩開掛在一旁,小紅漆窗欞大開著,滿院新冒芽春色盡收眼底,瞧著府中桃杏正豔。
屋簷下掛著的紅水晶琉璃風鈴隨風晃動,發出清楚悅耳聲,就像夏日裡投入盛滿清水白瓷一枚青杏,叮咚爽涼。
“少爺,這都日上三竿了,外邊日頭正好,你就沒打算出去曬曬太陽活動活動筋骨。”再三從窗外路過的喜兒實在看不下眼這種每日最大運動量就是翻身的林朝歌,忍不住催促道:“經常躺在床上對健康不好”。
少爺自從回到長安後,身邊沒了王溪楓三五時強迫帶出去溜彎,恨不得直接長在床上,學階前草籽落地生根。
“我不要。”林朝歌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快速翻過一頁話本本,起床對她而言不就是換了個地看書,既然如此還不如在床上躺著,來得舒坦自在。
喜兒見她一副無賴樣拿她沒辦法,只得祭出大殺器,“少爺,你若執意如此我就只能寫信告之未來姑爺了,少爺五穀不分四肢不勤,每日跟床這個小情人密不可分。”
林朝歌無動於衷,甚至翻了個身,往嘴裡扔了顆話梅,差點兒沒酸得她吐出來。
“八百里加急...”喜兒咬牙猶豫道。
林朝歌聞言伸了個懶腰,翻身就起,“行了行了,不就是想讓我起來嘛,我現在就起。”
喜兒見狀偷偷笑了兩聲,連忙出去準備,果然對付少爺這樣的無賴,還是未來姑爺管用。
又是一天清晨,離林朝歌回長安已經七天了,林朝歌難得起了個大早,抱著書囊行走杏滿青松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