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她從小自持貌美,又是琴棋書畫遠名的才女,此番替皇后送了湯水進來自然是做足了準備,邁著弱柳扶風步步生蓮的花柳步而來。
“陛下。”清清柔柔似三月春風拂面吹顫枝上白杏,又似冬日長安的第一場雪落時。
一身天藍色水仙纏花枝齊胸襦裙,露出裡面粉藍色繡著嫣紅牡丹的袔子,紫底粉帶的腰封將纖腰束的不盈一握,袖口處有金絲繡著朵朵綻放的牡丹,銀絲勾起幾片祥雲,雲水藍色的裙襬長可曳地,粉面猶似含春,猶如一朵桃花開在了三月裡,嬌不可言。
明珠生暈,美玉盼兮,秀眉之間,隱約一股書卷的清氣,由有股讓人情不自禁想憐惜的冷清之感。
白清行抬頭只對上一張與林朝歌有著五分相似的美人,不禁怒由心生,手中紫竹狼毫筆斷裂倆結。
好極了,當著是好極了,不愧是他的好皇后和好太后。
真品早已收之入懷,眼前不過是一個頂著有五分相似之臉的贗品如今也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他面前,此番不正是在告訴他,若是他不將人納進宮中,外頭自然是有的當初迷戀林大人姿色之人求娶。
即使是一贗品,他也忍不了,黑沉沉的目光瞧著人時就跟拉人進無底深淵般,若是被王家子看見了,不知又會引起多大風波。
白清行顧念著眼前人是崔皇后家的表妹倒是沒有遷怒於她,唇線拉直,目含陰鷲之色;“你便是皇后的表妹。”
“回陛下,臣女是皇后的表妹,名喚明珠。”崔明珠原本以為自己不得進來的,畢竟幾日來有多少嬪妃別說能踏進來,亦恐是連湯水都遞不進來。
“好好好,當著是好極了。”白清行站起身來,一連說來三個好字。
細細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細細打量,不放過一尺一寸,就跟獵物巡邏著自己的領地不可侵犯。
崔明珠低垂著頭,露出一截白瑩如玉的肌膚,大氣都不敢出一個,生怕惹了聖上心厭,可這心裡的喜悅卻是如何都止不住的往上冒,白嫩的臉頰頓時浮現上來抹雲天霞紅。只能看見男人走到眼前的倆雙月白色繡銀葉軟鞋和玄色雲紋衣角,以及傳到自己鼻尖的淡淡薄荷清香,竟是忍不住酥軟了腰肢。
“陛下,可是臣女有何不妥。”崔明珠此番在蠢都知道是自己這張臉惹了禍,虧前面還在沾沾自喜,若是聖上真對自己無意,豈會讓自己進殿甚至是還頂著自己看許久。
哪家女郎不懷春。
隨即鋪天蓋地的陰鷲之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誰讓你頂著這張臉進來的,給朕滾出去。”
一句話頓時將人從天堂打下地獄來得措手不及。
“回陛下,臣女沒有,臣女只是......”人越是緊張的時候,口齒便有些不伶俐,眼眶微紅就跟染了胭脂,豆大的淚一顆一顆的往下砸落。
崔明珠不明白原本事情好好的怎麼成了這樣,聖上不是應當看見自己和當初那張同林倌倌有幾分相似的臉而會納入後宮之中的,可這突如其來的遷怒和暴虐又待如何。
“若是沒有,那麼又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進宮,朕如今看著這個張臉就倒盡了胃口泛惡。”目光陰鷲而暴戾,久居帝王的威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陛下,臣女沒有臣女只是因為表姐不舒服,表姐才特意讓臣女幫忙送湯水過來的,至於其他的臣女那是萬萬不敢奢想半分的。”崔明珠現在要是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就是個傻的,無外乎是這張臉不給其錦上添花罷了,還惹來厭煩,當下對當年只聞前名不見其人的林倌倌越發憎惡。
“倒是好一個表姐妹情深。”似譏似諷,神色漆黑如墨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鷲之色令人心驚。
白清行原本想晾她幾日的,結果發現到頭來受折磨的還是自己,等到了第七日,還沒等來對方的道歉,反倒是自己先提前一步沉不住氣了。
推門而入時,對上的便是林朝歌站在細竹香紋簾子窗前,聞聲回眸的一雙瀲灩勾人的桃花眼。
夏日貪涼,一襲薄薄的煙霞衫製成的羅紗裙,海棠紅與鶴頂紅色交雜的委地錦緞長裙,勒得腰細胸大,裙襬與袖口銀絲滾邊,袖口繁細有著淡黃色花紋,裙面上繡著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她是極適合大豔之色的,襯得那身玉骨香肌觸手生香。
隨意挽成的鬢間不過斜斜一枝紫鴦花簪子垂著細細一縷銀流蘇。
兩人的目光相凝片刻,又相互挪開,誰都未提那日所發生的爭執,可隱隱知道那就像一根刺,狠狠的紮在他們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