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安排下去了?”
趙無極笑意微寒:“爺放心。”
腳步聲越發近了,繼而一深棕福壽紋長衫、鬍鬚花白的老者拱手走進來,白胖的臉上掬笑見深,精神飽滿矍鑠。
“哎呀,聽聞是京城來的稀客,老朽有失遠迎,恕罪啊、恕罪。”
掌櫃姓齊,其家境背景已被東廠查個底掉。
冷青堂站起,長身昳麗,淺笑著回禮道:
“掌櫃過謙了,在下有禮。”
與冷青堂對過眼光,齊掌櫃一雙昏黃如披霧霾的雙目遁然瞳色見深,似有一絲炯厲的光芒掠過眼底。
“請問客官貴姓啊?”
彼此落座,齊掌櫃咧嘴含笑,神情頗是笑裡藏刀。
冷青堂談笑清淺:
“在下姓令,從京城趕回澄江老家,不想路上遇急,不得已將這友人相贈的碧珍珠典當換著盤纏。”
掌櫃低眸望向錦盒,澹笑:
“不瞞客官,本店小本經營,實在收不起這般貴重之物啊。莫若由老朽介紹另一家店鋪,您去那處定能量個好價格。”
冷青堂淺笑斐然,冰冷的黑眸緊鎖齊掌櫃偽笑的面孔:
“令某行走天下,頭回聽聞還有收不起典當之物的典當行。若齊掌櫃的店鋪真是小本經營,又如何需挖百尺建造密道呢?”
齊掌櫃身形大震,面部五官早已扭曲,驚呼:
“你、你到底是何人?”
剛剛的小廝五兒突然撩簾跑進來,手指外面容色驚懼:
“掌櫃的不好了,外面來了一夥人,把咱們少爺給綁來了——”
齊掌櫃神情鉅變,肉手狠擊桌案,起身間對冷青堂大喝:
“爾等究竟想幹什麼!”
外面,十幾劍袖服、羊皮寬封束腰的壯漢手持明晃晃的傢伙灌進小間來,將雅緻狹小的空間塞得滿滿當當。
趙無極手轉實心鋼球,緩緩站起,冷眼注視齊掌櫃。那五名喬裝的番子也是躍躍欲試之態。
齊掌櫃儀仗人多內心稍作安定,面對冷青堂呼喝:
“快把我兒放了,老朽可饒爾等全須影的離開!”
冷青堂泰然自若,微微轉眸,趙無極便從懷裡摸出金燦燦的腰牌扣在桌上。
齊掌櫃目瞪口呆,臉色瞬間從紅變白。
冷青堂抿笑,端起茶杯向地上一潑。茶水落地,無數泡沫激烈翻滾的同時一股白煙騰空而起。
冷青堂眯眸,目光寒利如刃:
“而今,可否讓你的人退下了?”
齊掌櫃惶惶對著一屋的人揮手:
“下去、下去,將鋪板掛上,今日閉門歇業。”
打手們聽話照做。
待門窗的擋板掛起,當鋪裡面逐漸漆黑,夥計們手忙腳亂,將幾處燈火點亮。
小間裡又衝進幾人,正是喬裝的東廠分緝事暗衛,他們為冷青堂帶來一五花大綁的年輕男子。
齊掌櫃往看到他那白淨的臉上的高高腫起的青紫,頓時眉眼顫抖,顯出十足的心痛。
暗衛將男子堵口的巾帕拉下,那男子立刻對齊掌櫃哭喊:
“爹啊,救救我!他們打的我好疼啊,我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