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友江卻搖搖頭,從腰間摘下個牛皮袋,往刻痕上撒了把碎草屑“留著。他們要是看見記號還在,會以為這地兒安全。”
兩人在密林中穿行,楊友江忽然停住腳步,獵刀斜指地面“瞧這草,被踩斷的方向全朝西,明顯是有人走過,而且還不是一兩個人,或許咱們找對了地方。”
林宇順著他的刀尖望去,只見幾株野草呈扇形倒伏,斷口處還泛著青汁,顯然是半小時內留下的。楊友江忽然蹲下身,從落葉堆裡撿起一個泡麵的袋,“看這樣子,咱們是找正了地方”
遠處傳來崖鷹的長鳴,楊友江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走吧,思過崖還有兩裡地。記住,一會兒看見野蜂巢別慌,用煙燻就能逼退它們。”
他摸了摸腰間的火摺子,忽然壓低聲音,“要是聽見洞裡有動靜,別露頭,先往裡頭扔塊石頭。”
越往山林深處走,光線愈發昏暗。
樹冠層層疊疊,將陽光切割成細碎的光斑,青苔覆蓋的腐葉踩上去綿軟潮溼,時不時還能聽見遠處傳來不知名野獸的低吼。
腐木的黴味混著潮溼的泥土氣息,讓人喘不過氣,藤蔓像枯瘦的手臂,時不時勾住他們的褲腳,荊棘叢裡蟄伏的蚊蟲伺機而動,只要稍作停留,便蜂擁而上。
就在兩人全神貫注尋找線索時,林宇突然感覺脖頸發涼,像是被無形的目光鎖定。
緊接著,一聲悠長的狼嚎撕破寂靜,隨後此起彼伏的嚎叫在山林間迴盪,震得人耳膜發疼。幾雙幽綠的眼睛從灌木叢中浮現,一群餓狼呈扇形將他們包圍。
狼鼻翕動,嗅著空氣中人類的氣息,其中一頭體型壯碩的頭狼齜著尖利的獠牙,率先發起攻擊。
“草,這時候遇到這幫畜生可麻煩了。”楊友江罵了一聲,旋即抽出腰間的刀,擋在了林宇面前,直接就劈向了衝上來的一頭狼。
“嗷嗚~”
一聲慘叫,這狼直接倒在了血泊當中,然而此時身後的狼也飛撲了上來。
就在此時,林宇也動起手來,他緊握獵刀,與撲來的惡狼周旋。
楊友江則配合默契,瞅準時機揮刀,兩人一番拼殺,終於將一頭狼斃命。溫熱的鮮血濺在林宇皮草上,血腥味愈發刺激了狼群的獸性。
楊友江抹了把臉上濺到的血,神色凝重“不能跟它們耗下去!上樹!”
他動作麻利地攀上身旁的大樹,林宇也緊跟其後。
待兩人在粗壯的樹杈上站穩,低頭一看,狼群竟沒有散去,反而圍著樹幹來回踱步,時不時躍起撲咬,發出陣陣嗚咽與怒吼,眼神中滿是貪婪與兇狠,彷彿不把他們啃食乾淨絕不罷休。
“小子,你看到沒有,這群狼是來找你報仇的。”楊友江盯著樹下的狼群,語氣嚴肅。
“找我報仇?”&nbp;林宇瞪大了眼睛,滿是驚訝。
“你忘記了?咱們兩個是因為什麼遇到的?當時你可是被這一群狼圍攻,你殺了不少它們的同伴。”楊友江提醒道。
林宇一時語塞,隨即不服氣地反問“那為啥不是找你報仇?偏偏是我?畢竟你這個老獵人,肯定殺過他們不少同伴吧?”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不敢輕易地找我麻煩。”楊友江苦笑著搖頭,“不過今天手裡沒槍,咱們也不知道要在樹上呆多長時間了。”
說著,楊友江從包裹裡扯出一塊布條,包紮在手臂上。
“你受傷了?”
“被咬了一下,不礙事兒,你沒受傷吧?”
“我沒有!”
林宇回答了一句,然後看著樹下執著不肯離去的狼群,心裡一陣發苦。
照這架勢,狼群要是一直守著,他們困在樹上,遲早得被餓死,可眼下又毫無辦法,只能寄希望於狼群早點失去耐心離開。
林宇望著樹下張牙舞爪的狼群,心提到了嗓子眼,狼群撲咬樹幹的震動順著枝椏傳到腳底。
反觀楊友江,卻慢條斯理地解開皮草領口的繩結,靠著粗糙的樹幹調整出個舒服姿勢“別擔心,它們知道拿我們沒辦法,肯定會撤走的,只是不知道要什麼時候,趁著現在,咱們可以在樹上睡一覺。”
話音剛落,他竟真的闔上雙眼,喉間很快響起均勻的鼾聲。
林宇盯著他起伏的胸膛,又瞥向樹下泛著幽光的狼眼,喉結滾動了一下,這老爺子受傷的右腿還滲著血,褲腿和樹幹蹭得暗紅一片,可他卻像在自家熱炕頭般安穩。
樹影在日光下搖晃,林宇聽著狼群時不時躍起抓撓樹皮的聲響,神經緊繃得幾乎要斷裂。
反觀楊友江,呼吸聲越來越沉,偶爾還吧唧兩下嘴,驚飛幾隻停在枝頭得麻雀。林宇盯了很長時間,見這狼真的一時半會兒不會散去,也如楊友江一般倒在樹幹上,眯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突然一陣陰風吹過,林宇嚇得渾身一個機靈,差一點兒從樹幹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