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偉搓著被捆得發麻的手腕,臉上堆起比哭還難看的笑“林宇,要不你把我們放了吧,你要是把我們放了,我保證以後不找你麻煩。”
他刻意放軟語調,活像只搖尾乞憐的哈巴狗,“以前都是我的錯,我也受到了懲罰,我認,你就大人大量,別讓我們去自首了唄。”
渾濁的眼珠滴溜溜亂轉,不時偷瞄林宇腰間的配槍。
林宇抱臂倚著樹幹,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呵呵,你倒是嘴會說。”
他目光如炬,將對方眼底的算計看得一清二楚,忽然話鋒一轉,“我問你,你們把李冰給抓了,不過我看李冰怎麼好像在使喚你們啊?”
“那個女人不是好人啊!”
劉建偉瞬間跳腳,臉上的諂媚全化作怨毒,脖子上青筋暴起,“媽的,我就是吃虧在她手裡了!”
他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偷瞄楊友江正在吧嗒旱菸的側臉,見老人沒反應,才接著說“當初我在這大叔家偷了獵槍,我用這槍威脅李哥他們給我抓二妮,誰想到他們把這個女人給抓回來了!”
“這女人自己不光身手好,兩個手下也是狠角色。”&nbp;劉建偉越說越激動,指著李振江的鼻子,“幾下就奪了我槍,害的我還捱了頓揍!”
李振江猛地踹來一腳,罵得震天響“你媽的,敢威脅老子,揍你一頓都是輕的!要不是那娘們控制住了局面,老子丟你出去喂鷹!”
劉建偉被李振江踹得踉蹌著撞在樹幹上,喉間發出悶哼,卻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他縮著脖子往林宇身後躲了躲,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忙不迭開口“哦對了,這個娘們,還讓我們出去之後繼續抓二妮。”
“啥?”林宇原本插在褲兜的手驟然攥緊,指節抵得布料凸起,“你說清楚。”
楊友江吧嗒旱菸的動作頓住,菸袋鍋子在石頭上敲出急促的聲響,火星濺在枯葉上,騰起幾縷細煙。
“對,就是抓二妮,”劉建偉忙點頭,手腕上的藤條勒得面板髮紫,“她讓我們用二妮逼問你什麼沉船的位置。”
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林宇心口,他眼前閃過二妮抱著玉米蹲在門檻上的模樣,小姑娘辮梢還沾著野花香,此刻卻成了敵人手裡的籌碼。
林宇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上前一步揪住劉建偉的衣領,後者能清晰看見他瞳孔裡跳動的火苗“她還跟你們說什麼了?”
聲音壓得極低,卻像塊淬了冰的鋼刀,字字割人。
“倒是沒有別的了,不過我跟你說。”劉建偉被勒得喘不過氣,卻不敢隱瞞,“我聽著這娘們可能是日本人。”
劉建偉原本耷拉的眼皮突然抬起,渾濁的眼睛裡閃過精光,這可是能保命的重磅訊息,說不定林宇會因為這放過他們。
“你咋知道?”
林宇的手指慢慢收緊,劉建偉眼前泛起金星,卻忙不迭說道“她跟她兩個手下唧了呱啦的說話,好像就是說的日語!雖然我也不太懂,但是你知道,我是從省城調過來的,曾經有機會聽別人說過這話,感覺很像”
他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因為看見林宇和楊友江對視的眼神裡,騰起了燎原般的殺意。
楊友江突然起身,獵槍槍管重重磕在石頭上,驚飛兩隻停在枝頭的喜鵲“小鬼子還沒死絕?”
老人吐出一口混著菸絲的唾沫,喉間滾動著壓抑的怒火,“當年他們在山裡修炮樓,殺了多少人”
林宇鬆開手,劉建偉癱坐在地咳嗽不止,卻聽見前者從牙縫裡擠出的話“就衝這件事兒,不管她是不是小鬼子,我都不會放過她。”
林宇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劉建偉的話如同一把鑰匙,將李冰身上所有可疑細節串聯成線。
現在基本可以斷定,李冰就是小鬼子,目的果然是沉船上的古董。
“這話,一會到了警察局,你跟警察也說一遍。”林宇的聲音像結了冰的溪水,每一個字都透著刺骨的冷意。
劉建偉猛地抬頭,臉上還沾著方才跌倒時的草屑“啊?你不放了我們啊!”
“我說過放你們嗎?”
林宇反問。
“不過你這話如果是真的,就具有重大意義,可以為你減刑的。”
聽到這話,劉建偉原本耷拉的腦袋突然抬起來,眼裡閃過一絲希望的光。他本來叛的時間就不長,要是能減刑,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