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來到碼頭,徑直走進了船艙。
船艙的木門被林宇撞得哐當巨響,黴味混著魚腥氣撲面而來。
月光從破窗斜斜切進來,照亮角落裡蒙著油布的木箱子。
從鷹嘴島得到其中一把槍,就鎖在裡面。
因為怕拿回家嚇到二妮,再加上瑤瑤和楠楠都在家,怕他們兩個無意之間發現,兩個孩子不懂事兒,再差槍走火,所以林宇將其中一把鎖在這兒。
但是今天,他不得不拿回家了。
如果劉建偉真的來報復,他不介意請他們吃子彈。
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在船艙的夾層裡取出鑰匙,然後將木箱開啟。
咔嗒一聲,箱蓋彈開的瞬間,林宇的呼吸驟然停滯。
箱底鋪著的粗麻布還在,可本該斜倚著的獵槍不翼而飛,只留下幾道新鮮的劃痕,像猙獰的傷口。冷汗順著脊樑骨往下淌,他一把扯開麻布,翻找箱角每一寸縫隙,木屑簌簌落在手背上。
“不可能啊”
林宇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船艙裡迴盪,鎖頭完好無損,夾層裡的鑰匙也不曾被動過,除了他,還有誰知道這個藏槍的地方?
王大春!
林宇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王大春。
除了王大春,就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手裡有槍,更沒有人知道他的槍藏在這兒。
想到這兒,林宇停頓了一下,趕緊朝著王大春家跑去。
槍丟了可不是小事兒,如果是王大春拿去了還好,如果不是,那可就壞了。
很快,他就來到王大春家,此時的王大春已經睡下,從屋外都能聽到他的打鼾聲。
“咣~!咣咣”林宇使勁地敲門,“大春哥,開門,別睡了”
王大春被林宇的巨大敲門聲震得渾身一機靈,像被驚飛的海鳥般騰地從炕上坐起來,“咋了?地震了?”
他胡亂抹了把臉,趿拉著拖鞋衝到窗邊,揉著眼睛朝外頭張望。月光下,林宇的身影在籬笆外劇烈晃動,攥著拳頭的手都在發顫。
“小宇,你幹啥呢,這麼火急火燎的,嚇死個人。”王大春長舒一口氣,懸著的心剛落回肚子裡,就被林宇的催促聲又提了起來。
“趕緊開門,我有話問你。”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王大春穿著大褲衩子打著哈欠探出頭,睡眼朦朧的臉上還帶著枕頭壓出的紅印“小宇,到底啥事兒,不能明天說嗎?這大晚上的,我都睡著了,你看看你,好像天要塌下來了一樣”
話音未落,林宇突然伸手,鐵鉗般的力道攥住他的手腕,生疼的觸感讓王大春忍不住悶哼。
“進屋說。”
林宇咬著牙把人往屋裡拽,身後的門被重重甩上,震得牆上的蓑衣沙沙作響。
王大春這才清醒過來,看著林宇緊繃如弓弦的脊背,心裡沒來由地發怵,他從沒見過這兄弟這般模樣,倒像是頭被惹急了的困獸。
“我問你,槍在你這兒不?”一進屋,林宇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什麼槍?”
王大春被林宇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一怔,眼尾還沾著沒擦淨的眼屎,一臉茫然。
“裝什麼裝?你說什麼槍?就是從鷹嘴島山洞帶回來的槍,是不是你拿了!”
林宇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指甲掐進王大春的手腕,留下四道青白的指印。
“我沒拿,你幹啥呀!”王大春猛地甩開他的手,脖頸漲得通紅,“那槍不是被你放在船艙裡面呢嗎?我可沒動啊!我要是想要那玩意兒,當時你給我的時候我就會要,再說了,我拿那玩意兒幹啥?”
他氣得胸脯劇烈起伏,拖鞋在炕沿上磕出咚咚聲響。
林宇的瞳孔驟然收縮,後槽牙咬得發酸,喉嚨裡像卡著團帶刺的海藻。
“槍真的不在你這兒?”
“真不在我這兒,我跟你什麼時候說過謊話?到底咋了嘛!”
“你說咋了?槍丟了,咋了?”
林宇重重跌坐在炕沿,他扯了扯自己的頭髮,煤油燈的光暈在他臉上搖晃,“我剛剛去船上,想要去拿那把槍帶在身上防身用,開啟箱子,那槍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