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閣內,金碧輝煌,奢靡耀目,看著並非普通的秦樓楚館。
那女人帶著顧漸晚入了二層廂房,坐下來後,便有人過來送酒,復又把門帶上。
“姑娘就叫我寶姨就好,”女人笑著看向顧漸晚問道,“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顧漸晚。”
“好名字,”老鴇笑著點頭說道,“難得顧小姐不嫌棄這裡。”
顧漸晚輕輕一笑“眾生平等,有何分別,這裡,與寶姨適才所說的有關麼?在這裡,居然也能看透這人世間的情情愛愛?”
老鴇點點頭,倒是有些感嘆道“古來,這種地方,有很多人厭棄,也有很多人熱衷,這種地方,什麼都像流水一般,從無定數,雖然看起來,很多時候都不過是一個晚上的事情便匆匆結束,可是這背後,也難免會看透一些東西。”
顧漸晚聽著覺得有意思,倒上酒仔細聽老鴇開口說起那些流水的客人與那些事後糾纏不清的情愫。
有人註定只是一個晚上的風花雪月,有人卻偏偏悄悄動了心,有人雖然只是失意醉酒過路客,但有人卻也長久奔波只為了湊夠贖身的銀子,或許也有一雙雙一對對的鴛鴦眷侶,但也有更多敗在世俗之下的海誓山盟。
許久,顧漸晚才漸漸明白,原來有很多事情,很多地方,都藏在世俗之中,悄然流淌著悲歡離合,那些放在臺面上波瀾不驚的事態,才是真正的人世百態…………
顧漸晚忽然覺得,這個地方,似乎不錯。
看得出顧漸晚有些動心,老鴇揣摩著她應該也是孤身一人,否則不會不避諱這樣的地方,這模樣又十分漂亮冷豔,若是能留下來,肯定會給自己招來不少生意。
不過老鴇也不強求,畢竟這姑娘的身手,一個能打五個似的。
就隨緣分吧。
看著顧漸晚遲遲不說話,老鴇便開口問道“顧小姐,想什麼呢?”
“沒什麼,”顧漸晚回過神來微微一笑,“寶姨,你知道怎樣才算是喜歡一個人麼?”
老鴇聽後,覺得這姑娘果然有故事,倒是認真想了想,才慎重開口道“這麼多年,我能感受到的喜歡,或許會有另一個詞來代替,它叫,執念。”
顧漸晚聽後心中一墜,像是跌落深淵般的撕扯,執念……
她似乎很久沒有聽到這個詞了,喜歡,喜歡一個人久了,當真會變成執念。
於她自己,於她對夏侯凜。
是執念,也是不甘心。
“寶姨,我有點喜歡你這個地方了。”
後來顧漸晚便在錦繡閣里長住下來,這個地方的確要比那些三流九流的小館不一樣,來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貴,身世顯赫的人,情趣倒也十分高雅,比起那些春光良夜,這裡更多的則是詩酒花茶。
從顧漸晚來的第二天,錦繡閣的大門便突然之間被踩爛,京城中那些有頭有臉的王孫公子,聽聞錦繡閣新來了一位冷豔美人,彈得一手好琴,一身紅衣,舞姿更是動人心魄。
顧漸晚這三個字,從東漢泯滅,又從大唐重生。
短短五天,錦繡閣內高朋滿座,老鴇迫不得已又早開門了半個時辰,才能忙活得過來。
一切就如老鴇所言,只是幾天而已,她卻看到了許多……
曾經錦繡閣的頭牌歌姬蕭兒,被一位常客贖身離開,然而卻只能養在府外,後來有了身孕被街坊鄰居得知,那贖她身的是位朝廷命官,娶的是當朝將軍的千金,自然是怕極了自家夫人,得知自己丈夫有了小妾,還是青樓女子,便在蕭兒生產那日,下藥至她失血而亡,卻直接抱走了孩子。
她也後來看見,為了一睹名妓風姿而導致家徒四壁也要來的那些世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