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叫人過來,把這棟樓圍住,記住別讓那些大兵知道。“賽爾接近莫磊,伸手拉了拉手銬,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收緊銬圈,隨即收起了手槍,示意偉拉出去叫人。
當賽爾靠近莫磊的時候,莫磊的身體像是沒站穩一般地歪了歪,賽爾伸手扶住,“別動什麼歪念頭,要是那些大兵進來,你就成蜂窩了。”
順手把賽爾身上的錢夾給拿了過來,莫磊有點遺憾不是手銬鑰匙,便反手把現金掏出來塞進褲兜口袋之後,乘著兩人靠得很近的機會,再將錢包塞回,對著賽爾點點頭。
“地下的人是我殺的,伯尼金的家人,不是我,你應該清楚,對吧?”
現金是有用的,如果真需要逃亡的話。
“別說話,到了警察局再說。”偉拉已經安排好人手進來,低聲對著莫磊吼叫。一旁的賽爾沉默著推了推莫磊,示意他走在前面。
“我告訴你,我一定會找到他,無論是誰,我都要殺掉他,無論在任何時間用任何方法,他媽的,孩子都不放過?那還是一個小孩子啊,你們誰家沒有孩子?對了,你有孩子嗎?”
莫磊聲音平淡,毫無情緒,像是在敘述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圍在火場的人毫不知情,仍舊在那裡觀看著,束手無策。只有吳老爺子,他似乎早就守在莫磊家的對面,此時正從路燈下慢慢地轉動著自己的輪椅,滑向那臺關閉著警燈的警車。
“老爺子。”莫磊搖搖頭,制止了做勢欲喊的吳老爺子。
他知道,如果吳老爺子大喊幾聲,這些處在暴走邊緣的華人居民十有八九就把警車給圍住了,甚至會發生暴力對抗事故,他們肯定不會讓警察帶自己離開。
可是,最終受害的,不也是這些居民麼?這大概也正符合幕後某些人的心意。
吳老爺子也明白莫磊的想法,他回頭看了一眼火光之處,對著莫磊微笑,“孩子,不用擔心,我的律師隨後就到,我馬上也會打電話到大使館。”
“謝謝老爺子。”
“上車吧。“偉拉拉開警車後座的車門,將莫磊推進車內,自己坐上駕駛座,賽爾從另一側爬上副駕,他回頭看看莫磊,再次警告,
“別動什麼歪心思,我不想射殺你。”
莫磊笑笑,閉目假寐,腦海裡飛速翻騰著對策,靠在背後的雙手也在後座上不斷摸索。
老舊的警車內氣味很難聞,布套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皮墊上全是豁口,露出屎黃色的海綿,莫磊是手指靈活地在背後翻動著,從縫隙裡、裂縫裡尋找一切可利用的東西。
前方的兩位警察也陷入了沉默,偉拉並沒有開啟警燈跟警笛,只是讓汽車在黑暗的道路中前行,昏黃的車頭燈只能照在車前幾米遠的道路,視野盡頭,一片黑暗。
夜風漸寒,風從窗戶的縫隙裡鑽入,到讓車內的空氣變得好了一些,收音機停在音樂臺,此刻正在播放著某個民謠歌手的曲子,但收音機的訊號時斷時續,駕駛著警車的偉拉,一邊掌握著方向盤,一邊隨著音樂吹著變調的口哨,黝黑的額頭上在車內微弱的光線下亮晶晶的,像是在冒著汗。
“右拐。”
警車離開華人居住區,在崎嶇的山道上前行半個多小時。再往前走一段事件,就是卡爾卡鎮,賽爾突然的左手突然指指右邊的小路,讓偉拉將警車右轉進去。
偉拉詫異地側身看看賽爾。
“右拐。”賽爾再一次下令,他的右手移向了腰間,回頭看了看莫磊,浮腫的臉色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該送他上路了。”
偉拉原本扶著方向盤的右手突然變戲法似的跳出一隻克洛克G43手槍,頂在了賽爾的腰間。
“hi,夥計,你不能對嫌疑犯怎麼樣的,必須送去警局。”偉拉聲音有些顫抖,但持槍的手依然穩定,另一隻手穩穩地扶著方向盤,警車越過岔路,直接朝前方開去。
賽爾咧嘴笑了笑,不再搭理偉拉,反而也閉上了眼睛。
朝前行駛了幾百米,前方亮起四道刺眼的燈光,兩臺警車一左一右的停靠在道路兩旁,成V字型把道路堵得嚴嚴實實,偉拉一個急剎車,在離前方的警車幾十米的地方停下。
燈光下,兩個身材高大的黑影朝這邊走來,在燈光的剪影下像是兩個黝黑高大的巨人,手中似乎都拿著武器。
“親愛的,我給了你機會的。”賽爾嘲笑地對著滿頭大汗的偉拉歪歪頭,
“我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對準後座的傢伙,對準他的腦袋,開上一槍,我會在報告上說是這傢伙準備跳車逃跑,怎麼樣?名利雙收!”
“想不到你還算是一個有正義感的警察。”
後座上,莫磊突然伸出了早就解放開來的雙手,右手從座位上伸過去圈住賽爾的脖子,左手閃電般地奪過偉拉的克洛克G43,頂在賽爾的脖子上。
“倒車,然後往回開。”莫磊命令偉拉。
偉拉抬手擦擦頭上的汗珠,迅速掛擋倒車,黑黢黢的臉色神色嚴肅,“我必須讓你去警察局,你有沒有問題不是我說了算,是法官說了算……”。
“如果我們再往前走,我們就永遠見不到你的大法官了。”莫磊譏嘲地笑道。
車輪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偉拉瘋狂地將警車在原地調頭,朝著來路疾駛,在他身後,那兩位走過來的黑影似乎楞了一下,然後朝著這邊方向開了幾槍,方才反身衝向自己的警車。
半分鐘之後,警車的警笛聲在山谷中迴響,驚醒了寂靜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