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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前塵俱往

“因為你太好,太優秀,你改變了我的一生,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覺得你離我很遠,就像天上的風箏,說不定哪天線斷了,你就離我而去了。”

崔繹撅了下嘴,似乎不太習慣這種文縐縐的說話方式:“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感覺,我問過文譽,問過仲行,問過身邊所有的人,包括二舅,他們都有這樣的感覺,山符之還在世的時候,是這樣說起你的,他說你不屬於這個凡世,就如他總有一天要回天上去一樣,你最終也會離我而去。”

持盈驚訝於他們――尤其是崔繹這個粗神經的敏銳,自己不屬於這個凡世,山簡的話,嚴格來說並沒有錯,像自己這樣知曉過去未來,能在迷霧中指引崔繹步步走到今天的人,別說女人,就是男人,在這世上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像百里贊、山簡或者郭茂這樣的謀士,縱有推理算計之能,終究比不過一個勘破天機的重生者,若不是仗著這點優勢,只怕她也幫不上崔繹這麼多。

她恍惚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事,之前一直擔心的都是崔繹親征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尤其是白龍崗這個地方,曾經是崔繹喪命的斷魂崗,萬一今生他也跨不過這道坎可怎麼辦?心思全撲在這一樁上,持盈幾乎忘了更重要的一點――前世崔繹死後不到四個月,自己也跟著死了!

可如今呢?崔繹在白龍崗親手殺了宿敵崔頡,自己也不知不覺中度過了六年後的除夕這道生死線,可以預知的生命至此完結,接下來的屬於她的人生,是完全嶄新的,沒有崔頡,沒有長孫家,她可以像個普通人一樣地去生活了。

“持盈?”

“啊!”

崔繹擔憂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是不是這幾天一直在趕路,你太累了?一會兒到了山下,你先躺一會兒再吃晚飯吧!”

“不用……我不是累,而是高興。”持盈的眼裡慢慢蓄起了淚水,激動得聲音都顫抖起來。

崔繹莫名其妙地反問:“高興什麼?”

持盈抹了抹淚花,笑著看他:“事到如今,我也可以對你說實話了。”

崔繹馬上緊張起來:“什麼實話?如果不是什麼好事,就不要說了。”

“是好事,”持盈被他的烏龜做派逗笑了,說,“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爹請了個道士來給我算命,道士說我這一生有兩條路,先甜後苦,先苦後甜,如果走前一條路,雖有大富大貴之日,但是登高跌重,一旦摔下來就是死路一條,而如果先苦後甜,晚生卻能安享太平。”

崔繹果然信了,奇道:“還有這種高人。”

持盈嫣然一笑:“可不是,那道士還說,這先苦後甜和先甜後苦,都在我及笄後,以六年為期,若是先甜後苦,我就會死在二十二歲這年,若是先苦後甜,只要撐住了,六年之期一到,所有的苦難都會過去。”

崔繹頓時心花怒放:“當真?那太好了!那道士人在哪兒?朕要重重地賞他。”

“誰知道,世外高人大多四海雲遊,以後有緣再說吧。”持盈輕飄飄地將此事揭過,就如同揮手拂散了眼前的煙霞,從今往後,她終於可以徹底拋開前世,踏踏實實地活在當下。

崔頡的人頭被送到陽明關後,徐誠將其懸掛在城頭的旗杆上,成功地恫嚇住了西域諸小國,呼蒙托兒王賈裡貝善心有不服,想要為女婿報仇正名,也在連吃了幾次敗仗後,不得不偃旗息鼓,舉手投降。

是年四月,承光帝御駕返京,纏綿病榻的皇貴妃聽聞皇上凱旋歸來,沒過幾天身體就康復了,元惠長公主所謂“心病是也”,真相如何,也只有為數不多的那麼幾個人知道而已。

崔繹一舉解決了心頭大患,朝中上下再不敢有不服之聲,加上榮氏這位前朝太后也受到了應有的禮遇,宮裡宮外無人不盛讚承光帝孝悌仁慈,遍地美譽,喜不勝收。

不過俗話說的好,飽暖思淫慾,內憂外患的國事解決了,京中的高官富賈們又再一次將目光聚焦到了崔繹的後宮問題上,一封封奏摺雪片兒似的來,說來說去都是同一個話題――崔繹成親六年,已屆而立,卻只有一兒一女,實在是太單薄了些,做皇帝的自古就要香火旺才對得起列祖列宗,這傳宗接代的重擔怎好交給皇貴妃一個人扛著,還是得有人來幫著分擔分擔。

至於上書的這些大臣,都很樂意貢獻出自己人比花嬌的女兒來幫持盈“分擔”。

“哦。”

持盈聽完了小秋打探回來的訊息,只給了一個字的評價,就不再理會,低頭繼續教女兒寫字。

小秋急得直跳腳:“娘娘!這美人圖都送到御書房去了,您怎麼一點兒也不著急啊?這萬一皇上不留神瞧上誰了,娘娘的地位可就危急了啊!”

持盈無語地看著自己的貼身丫鬟:“小秋,你家娘娘在你眼裡就這麼不頂用?隨便來個小花小草就把本宮給比下去了?你就算對皇上沒信心,也得對本宮有點信心吧?”

小秋還要在說什麼,殿外已是傳來崔繹的笑聲:“什麼有信心沒信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