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這些流民餓死,每天光是消耗的糧食就不是個小數目,更不要說還要幫他們搭建住處、分配田產、安置入戶等各種事宜了。
不管對於哪一個地區來說,這些流民都是一個極其沉重的負擔。
即使是富饒如江南等地,也難以承受這樣的重負。
除了找地方來安置流民這種比較正常的提議外,朝堂之上還有另一種更為極端的聲音,那就是直接派兵鎮壓。
這一派聲音的理由是,這些流民一路上到處搶掠傷人,已經跟暴民無異。
既然是暴民,朝廷就應該派兵鎮壓圍剿,絕不能放任姑息。
對於這個提議,大部分官員都覺得不妥。
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問題,主要是怕官逼民反。
要知道這可是十幾萬流民,一旦鎮壓失敗,很可能會導致這些流民一起造反,那事情可就鬧大了。
如今西北全境已經叛出了朝廷,西南又有胡人作亂,如果再加上這十幾萬流民也一起造反,那就真是天下大亂了。
這時候所有官員都等著新皇作決定,或者說,都在等著背後的安國公作決定。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朝廷名義上是順天帝在統御,實則上真正的話事人另有其人。
終於,眾所期盼的安國公當著百官的面提出了自己的奏章:將這十幾萬流民引導至江北邊陲地區開荒種田,並在當地重建家園。朝廷方面則為其提供種子和工具,並派官員到當地協調管理。
這奏章一出,頓時引起了眾多官員的驚訝。
江北地區田地貧瘠,氣候多變,並非一個適合開荒種田的好地方。
尤其是邊陲地區,以沙石地形居多,種樹都難種,更別說開荒種田了。
一下子把這麼多流民趕到那裡,不怕引起民變嗎?
如果是其他人提出這樣的建議,肯定會遭到大部分官員的反對。
但這是權傾朝野的安國公親自提出來的奏章,朝堂之上哪裡還有人敢出聲反對。
別說是官員,估計順天帝也不會反對。
果然,順天帝很快就同意了這份奏章,並安排官員去辦理此事。
下朝以後,許多官員都在尋思著安國公為什麼會作出這樣的決定。
其中就包括了禮部右侍郎姚敬堂,他幾乎是一下朝就來到了大哥姚敬君家裡商議此事。
此時的姚敬君已經不是刑部尚書,他在幾個月就以身體不適辭官養病去了,如今只是一個閒賦在家的致仕官員。
姚敬君之所以要辭去刑部尚書一職,是為了以退為進,保護姚家上下的安全。
雖然說新皇順天帝設立緝事府主要是為了清洗和打擊那些曾與大皇子有所牽連的文官,但姚敬君深知自己在新皇眼中,估計也沒什麼好印象。
因為他的妹妹姚氏就是西北大將軍寧志遠的妻子,鎮國公府的女主人。
雖說女子一旦出嫁從禮法上來說就是夫家的人,但姚氏畢竟出自於姚家,這點對於新皇來說始終是個忌諱。
有鑑於此,為了不讓姚家上下也受到緝事府的迫害,姚敬君於是主動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出辭官休養的奏請。
或許是因為姚敬君這麼上道,順天帝在循例挽留了一下後,終於同意了他的奏請,允許他回家休養。
姚敬君辭官後,這刑部尚書就空了出來,順天帝很快就把自己的人推了上去,算是各有所得。
這就是當保皇派的好處,當新皇登基後,雖然不一定會受到新皇的重用和青睞,但至少不會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那些曾與大皇子有所牽連的文官,他們如今的下場就是最好的對照例子。
致仕在家後,姚敬君並沒有就此放鬆對朝堂之事的關注,反而更加關心和在意。
因為他對新皇和安國公等人始終心懷戒備,假如事態有變,他需要馬上作出反應才行。
他甚至連家人的後路都已經找好,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大哥,關於此事你怎麼看?”姚敬堂把安國公的決定詳細說清楚後,隨即問起了兄長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