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西北軍把那十幾萬流民全都收留下來一個都沒殺?”聽完長子謝昱昆的彙報後,饒是一向城府深重、絕少形於色的安國公謝明順也露出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神情。
“是的,父親。我們派去的殲細在潛入東北後發現,那十幾萬流民被西北軍分為兩批引導至漳州和臨祈這兩府。
緊接著西北軍安排這些流民和當地民夫從烏江岸邊開挖深渠,引水至內陸山區。
在挖好水渠後,西北軍竟然組織流民在山上造田。”
“在山上造田?你說的難道是南方偏遠地區特有的山田?”
“應該是的,總之西北軍就讓這十幾萬流民在許多山上大量燒山造田,現在已經造出了大片的田地,具體有多少畝暫時還難以計算。”
安國公眉頭一擰問道:“竟然想出了挖渠引水、大造山田的做法來安置流民,這寧家背後顯然有高人在幫他們出謀劃策。
但此事還是太過蹊蹺,就算寧家想出了這樣的法子來安置流民,但至少要一年後才有收成。
那在這一年內寧家哪來這麼多糧食供養西北軍和這十幾萬流民?
此事太不尋常,我們一定要查清楚才行。對此你們有何想法?”
安國公的次子謝昱珩開口道:“父親所慮極是,如果不能找到西北軍糧草的來源,那我們想透過絕糧之法斷西北軍後路的計劃將無從談起。”
謝昱昆想了一下才說:“會不會是寧家透過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秘密購進大批糧草來過關?”
謝昱珩搖了搖頭說:“三十多萬大軍以及十幾萬流民的糧草不是個小數目,絕非普通商人能夠拿得出來。除非是全大魏大半的商人都願意交出存糧才能做到,這顯然不太可能。”
“既然不能從商人手中獲得,難道這真的只是寧家自己的存糧?”
“我倒是覺得有可能。因為自幾年前西北大旱之後,寧家就開始有意大量存糧。
或許為了渡過難過,寧家把這幾年來的存糧全都掏出來也說不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隻要等西北把存糧用完,那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一直沒出聲的安國公卻直接駁斥道:“這不可能只是存糧。
以寧志遠的小心,絕不會把救命的存糧拿出來救濟那十幾萬流民。
他是領軍多年的大將,並非那種心慈手軟之人,很清楚一旦沒有糧草,軍隊就會譁變。
而西北足有三十多萬大軍,一旦發生譁變,將一發不可收拾。
像寧志遠這種老狐狸是絕不會冒這種險的,他一定找到了別的糧路。”
謝昱昆和謝昱珩兄弟倆也覺得父親說得有道理,誰會把救命的存糧拿出來救濟流民啊,這不符合常理。
謝昱珩本身就是一個腦子比較靈活的人,他想了一會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父親,你說寧家會不會並非在大魏境內購糧,而是在境外購糧?”
安國公聽完,隨即臉色一變,立刻走到書桌前攤開了大魏地圖凝視著西北和東北的位置。
過了一會,他忽然一拳砸在地圖上狠聲道:“好一個寧志遠,怪不得要勞師動眾攻打東北,原來如此。”
謝昱昆和謝昱珩也趕緊走過去觀察地圖,過了一會兩人終於想明白父親為什麼會這樣說。
只見地圖上,九江的外面,就是東海的海岸線。
而在東海周圍,遍佈著多個周邊小國,其中不乏百僦、灰衣、馬萊等盛產糧食的地區。
至此,他們終於知道西北軍為什麼要勞師動眾攻打併非產糧重地的東北。
那並非他們之前以為的聲東擊西之計,而是想借九江的港口到海外去購糧。
失策了,確實是失策了。
謝昱昆和謝昱珩兄弟倆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說什麼好。
因為決定放棄東北,轉而佈下重兵防守江南各省的人正是他們父親安國公,這還能怪誰。
而且父親當時的考慮也是很有道理的,就怕西北軍以攻打東北為名。
趁朝廷派兵救援之際,突然來一招回馬槍轉而攻打江南各省,那就得不償失了。
但不管怎麼樣,一直算無遺策的父親這回確實失算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他們身為兒子,這時候哪敢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雖然受到一些打擊,但安國公畢竟是久經沙場之人,很快就恢復了冷靜,對兩個兒子吩咐道:“為防止西北軍再度出海購糧,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大量組建水師。
然後把整個東海沿岸徹底封起來,不許片木入海,我看寧志遠還……。”
“伯祖父,伯祖父,大事不好了!伯祖父……”還沒等安國公說完,書房外面傳來了侄孫謝長平的大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