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自己是最幸福的被爹孃哥哥捧在手心裡的小姑娘說到她爹打獵的時候受了傷,回來沒多久就去世了......
那時——
還是十幾年前。
江父被抬回家的時候渾身是血,隔壁的老王頭連忙去借了驢車到了鎮上,請了大夫回來。
大夫看了看江父的傷口,只說是迴天乏力了,讓他們早點準備後事。
江父還是清醒的。
躺在床上。
渾身都疼,傷口也疼,可是最疼的卻是心口窩。
他看著守在自己炕前的妻子和孩子們,他不想死。
他才和媳婦兒在一起十多年,他想和媳婦兒白頭到老的,他從山裡撿回來的媳婦兒,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若是他不在了,媳婦兒該怎麼辦?
還有謹言,還在讀書,沒有了他,媳婦兒怎麼才能供謹言繼續讀書?
還有麥芽,他最喜歡最疼愛的一個孩子,還這麼小,小小年紀沒了爹得受多少欺負啊?將來成了親受了欺負,都沒有當爹的撐腰。
還有大兒子二兒子三兒子,眼看著沒幾年就該娶媳婦了......
孩子們都在炕邊哭。
可是哭有什麼用呢?
江父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正在被剝離,好像靈魂一點一點的被收走。
他已經留不住了。
他讓孩子們去睡覺。
宋秀蓮爬上炕,把人抱在懷裡,兩個人的手指緊緊的握在一起。
江父說,“媳婦兒,對不起,不能陪你白頭到老了,你以後該怎麼辦啊——”
宋秀蓮眼睛哭得腫得像核桃似的,“相公,你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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