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回過神來，伸手扶住青楓的肩膀，是死人特有的、冰冷而慢慢發僵的感覺。

明明他已經接觸過很多次，卻還是覺得今天自己的動作有些遲頓。

那是張他覺得哪怕多年不見、也能一眼認出的臉，沾染了大片血汙。

脖子上，一根薄而鋒利的線鋸直接切開大動脈和氣管，留下一條還在滲血的猙獰切口。

當年吸引他的那些精細製造的小東西，如今變成他最討厭的東西。

他忽然意識到，以後……

再也不會有個女孩輕輕地叫他‘小陣’了。

再也不會有個不管他做什麼、從來不恨他不怕他的人了。

再也不會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專注含笑地直視著他了。

再也不會……不，從某一天開始，她就再也不會對他妥協了。

這一次，他不知道該誇她還是和以往一樣善解人意，還是該罵她還是和以前一樣任性妄為，又或者該笑她自以為是，笑她……居然也有看錯的時候！

畢竟……

到底想不想她死，連他也不曾明白過。

伏特加看著琴酒，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話來。

琴酒閉眼片刻，鬆開手，任由懷裡那具屍體倒地，目光恢復冰冷，“儘快確認死亡，公安的人來了。”

……

不遠處，森林邊緣。

小泉紅子靜靜站著。

身後，老者輕聲道，“小泉大人，她沒有帶您給的那個替身娃娃……”

“我知道。”小泉紅子聲音平靜，魔女不可以流淚，所以她要控制好自己，別讓自己掉進情緒的怪圈裡，“這是她的選擇，不這樣她也不會真的快樂。”

老者沉默。

“走吧……”小泉紅子剛打算轉身，又突然頓住，轉頭看向森林處燃著的火光地方。

“小泉大人？”老者疑惑。

“暗世界的能量……”小泉紅子看著那邊，“骨灰融入自己的骨頭，再加上血基本被一下子放空，能量被激發出來了，混蛋，嚇我一跳！”

“呃，小泉大人……”

“等會兒，我看看他們打算怎麼處理屍體，”小泉紅子拿出一面鏡子，之前不想看，是因為怕看到青楓的死樣沒法接受，現在也不得不看了，“還好，他們已經撤了，我得讓快鬥想辦法把她的屍體帶走……”

老者看向天上，月亮不知什麼時候皎潔如玉，底部卻又染著一層黑影，“原來是陰陽道的涅道……小泉大人，這就不能叫屍體了吧？”

小泉紅子抬眼，“都死了一次了，還不叫屍體？”

老者：“……”

好吧，看來小泉大人剛才是真的難過了……

小泉紅子撥通了電話，“快鬥，幫我個忙，幫我從警方那裡搶一具女屍……”

“喂喂，我對屍體不感興趣……”

“是青楓的。”小泉紅子道。

那邊，黑羽快斗頓了一下，聲音有些滯澀，“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