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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郡王身前處變不驚

李德獎性子剛烈耿直,對兄長又是愛戴非常,見得侯破虜當眾問喝李德騫之名,心頭頓然大怒!

“好你個痴漢!我哥哥以六七人之力割下三十幾顆胡狗的頭顱,這份軍功,你侯破虜把地榻睡爛都夢不到,身為考績兵曹,非但沒有論功行賞,反誣我哥哥之罪,真當我李家好欺負麼!”

李德獎發起橫來,抽出馬背上的陌刀,侯破虜左右侍衛同樣劍拔弩張,大有一言不合即大打出手的勢頭!

徐真一臉無奈,此時他坐在馬車之上,小蘿莉則躲在他的身邊,睏乏飢渴到了極點的徐真,巴不得早一點入營休養,卻沒想到這侯破虜因嫉生恨,不行功而先問罪,他最是受不了這種窩裡鬥,當即下了馬車,無奈輕笑著地朝李德騫兄弟說道:“某乃山野舍奴,不敢入得軍機重地,即將告辭,當謝過二位兄弟盛情了!”

李德騫雖然維諾膽怯,但心知慕容驍馬隊無刀弓傍身,絕對是徐真手筆,若沒有徐真,哪裡有他今日這份功勞,當即將朝弟弟投去求助的目光。

李德獎聽徐真要走,見著兄長為難的神態,臉色頓時通紅滾燙起來,他雖然莽撞勇武,卻乃大智若愚之人,這徐真明顯是為了不讓他兄弟二人難做人,才勉強離開,以他徐真的體質,此時最需要的就是一番靜養,如何再過營而不入!

李德獎乃真漢子,徐真如此體貼他兄弟二人,他李德獎又豈能不將徐真當兄弟,真個兒讓他離開?!

“徐兄弟毋須擔憂,我李德獎說出去的話,砸出來的坑,不敢說一言九鼎,也不許文士的狗屁一諾千金重,只要我李德獎在,又豈會讓徐兄弟吃半分苦頭!我今日倒是要看看誰敢攔我等入營!”

徐真對李家兄弟的體諒,到了侯破虜這邊卻成了挑撥離間,這位兵曹當即指著徐真大罵道:“爾乃何物等流(唐朝罵人的話,相當於現代的‘什麼東西’)!也敢擅自入營,識趣點就趕緊滾蛋了去!”

徐真本就不想惹事,此地已經在涼州城外,他繞營而過,也能到達涼州,根本不想參合這種軍中權鬥,可侯破虜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他就不能忍了!

“軍爺說得極是,小奴材即刻就滾你孃的蛋!”

侯破虜一聽徐真敢語出不敬,氣得白臉通紅,然而李德獎橫刀而立,他也不敢主動挑起戰鬥,眼睜睜看著徐真往回走,又指罵李德獎縱容奴才咒罵同袍云云。

徐真也懶得理會,走到馬車邊上,朝小蘿莉看了一眼,假裝隨意問道:“喂,丫頭,你要不要跟哥哥一起走?”

小蘿莉看了看涼州大營的鐵軍,又看了看孤家寡人的徐真,臉顯為難之色,但最終還是咬著下唇,低頭不敢看徐真,默默搖了搖頭。

她本等著徐真問起她姓名,大家互通個名號,權當相遇相識一場,可抬起頭來,卻看到徐真這該死的賤奴已經走遠,挎著彎道,叼著草莖,背影蕭索,如雲遊天下的少俠,讓人好不欽慕。

不過她還是暗自跺腳罵著:“該死的賤奴!急忙忙去趕死啊!就不能多等待一時半刻嘛,人家話還未說完咧!”

好在這個時候,侯破虜終於意識到跟李德獎這個莽夫打嘴仗根本就是一個錯誤,眼神示意之下,左右侍衛按刀疾行,將徐真的去路擋了下來!

“區區田奴,何敢辱罵軍官!惡語既開口,難道還想一走了之?當真視你兵曹爺爺為無物耶!”

徐真面色一冷,微微彎腰,雖未轉身,但手中彎刀微微提起,給人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截道軍士都被他的氣勢嚇退三兩步!

李德獎早已按捺不住,好端端回來慶功,卻被侯破虜一而再再而三的阻路,心頭怒火上來,倒拖陌刀疾走七八九步,就要揮刀傷人!

值此一觸即發之際,一道呵斥之聲卻讓李德獎硬生生停住了手中陌刀!

“李蠻兒,敢不停手!”

諸多侍衛聽得喝聲,連忙收回刀劍,垂首而立,低垂臉面,不敢正視,徐真回頭,看到一青袍常服老書生,負手走出城寨,華鬢黃鬚,不怒自威!

李德獎如此莽撞之人,見得這老書生出面,也蔫下臉色來,一改蠻牛作風,漲紅著臉如學堂之中等待先生打手板的稚子。

馬車中的小蘿莉見得那青袍書生,臉上頓時顯出驚喜之色,正欲跳下馬車,卻又收回了腳步,因為她見得那老書生手臂上纏著一道縞紗,遂小聲朝馬車邊上的李德騫問起:“李少匠,李尚書家中出何變故,何以素紗加身?”

李德騫見得老書生現身,制止了因他而起的衝突,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隨口答曰:“李尚書乃聖人堂親,聽聞近日有國女早殤,聖人哀不自已,每思**,必垂淚哀慟,茶飯不進,老尚書是以配縞以服國殤…”

這也是他從父親私信之中得知的資訊,此時隨口答應之後才覺著失言,細思這小丫頭氣度非凡,居然認得江夏郡王李道宗本尊,可見來歷不俗了!

小蘿莉心頭頓時湧起一股難言的不安預感,趁熱繼續問道:“不知是哪位公主…”

李德騫聽得小蘿莉故意省去敏感不詳之字眼,越發篤定小蘿莉身份不俗,當即答道:“是文德長孫皇后所出,晉陽公主是也…陛下已命人建造陵寢,聽說要在陵側營建佛寺以追福…”

“晉陽公主!”這四個字如晴天霹靂炸得小蘿莉雙目失神,嘴唇喃喃翕動,身子不由輕顫,以至於根本就沒有聽到李德騫後面的言語。

她感覺天要黑了下來,四方空氣之中都充滿了危機和陰謀的氣息,一路所經歷的事情如電光般在腦海之中閃過,她很快就沉靜下來,就好像恍惚之間長大了好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