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崖見鎮住了慕容驍,心頭大石總算落地,慕容驍怒哼一聲,狠聲道:“算你狠!”
一干吐谷渾騎士也是趕緊掉轉馬頭,巴不得趕緊離開,因為地上那八字鬍已經被燒得皮開肉綻,兀自哀嚎殘喘,讓人頭皮發麻。
“等等!把弓刀都給我留下!”徐真冷冰冰地喝道,他也是擔心這些人會去而復返,而且以這些人的情況,必定會第一時間尋找水源來弄溼衣物,去除威脅,如果那小蘿莉還傻乎乎的藏在水窪處,說不得會被這些人給挖出來!
慕容驍的雙目簡直要噴出仇恨的怒火,將弓箭丟在地上,甩手擲刀,卻是將還在哀嚎的八字鬍給紮了個通透,也算是結束了那可憐蛋的痛苦。
凱薩驅馬前行,來到摩崖和徐真這邊,還不忘警告慕容驍道:“慕容都尉,回去記得把我的族人都放了,否則我就要再去一次長安了…”
慕容驍本來就是想殺人滅口,結果非但沒有尋到那長安小丫頭,反而被摩崖和凱薩反咬了一口,連殺他們的族人洩憤都做不到,只能咬牙嚥下這口悶氣,憤憤然率領馬隊離開。
“呼…”徐真長長舒了一口氣,背後早已溼透,摩崖也是大鬆一口氣,凱薩卻撿了一張硬弓,嘎吱吱拉開,箭鋒直指徐真!
“狡詐的唐人,居然敢挾持上師!”
徐真也懶得理會這個胸大無腦的女刺客,有摩崖在,他根本就不相信凱薩會對自己放箭,兀自跨上馬背,朝摩崖拱手為禮道:“我還要去找那小丫頭,就不停留了,上師保重。”
“你敢走!”凱薩見得徐真居然無視自己,怒氣直衝腦門,恨不得一箭射殺了這該死的唐人,可摩崖上師卻朝她擺手示意,讓她放下弓箭。
這是徐真第一次稱呼摩崖為上師,摩崖也能夠感受到徐真的坦率真誠,隨即回以微笑,爽朗道:“多虧了少郎君的妙計,才使得我族人脫離慕容驍的擺佈,這份恩情老夫記下了,他日有緣,定當再會!”
徐真擔心那傻丫頭會被慕容驍找到,也不客氣,雙腿一夾馬腹,朝草甸方向賓士而去。
凱薩終究是鬆開了弓弦,眼中卻盡是不滿,摩崖也是無奈苦笑一聲,將手中皮袋塞到凱薩的手中,輕聲道:“如果沒有他,咱們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凱薩感受著皮袋出奇沉重,扯開口子一看,裡面哪裡是什麼火藥,居然全是沙子!她本來就疑惑著,摩崖上師不可能隨身攜帶這麼多火藥,原來全是徐真的詭計!
“果真是狡詐的唐人!”凱薩小腿的傷口還沒癒合,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之後,連站立都有些困難,想起徐真那副假裝高深的嘴臉,又狠狠地罵了一句,隨後上馬,跟摩崖一同前往慕容部,接應那些被釋放的族人。
這件劫案確實關係重大,如果摩崖和凱薩到長安去自首,定然會掀起血雨腥風,慕容驍雖然兇殘,但確實打定了主意,回去就將摩崖和凱薩的族人給放了。
不過現在他最想要做的,自然是尋找水源,將身上的火藥都洗掉,而後到最近的部族營地去,召集人馬,做足準備,將那個小丫頭給翻出來!
馬隊往回狂奔了一里多,草甸慢慢溼潤起來,開始出現一些水沼,不需要慕容驍吩咐,那些騎士一個兩個如野牛一般撲倒於水草之中,沾染泥水,將衣物都浸透,這才安下心來。
慕容驍乃王族之後,斷然不可能做出這等粗鄙姿態,他四處環顧,果真尋得一汪明鏡般的水窪,不急不慢策馬而行。
可正值此時,一支鵰翎箭破空而來,擦著慕容驍的臉皮而過,噗嗤一聲,將慕容驍的貼身親信射落馬下!
“是唐人斥候!”
慕容驍掃了那支楊木箭桿一眼,瞬間反應過來,連忙滾鞍下馬,躲在馬腹之後,那支暗箭如訊號一般,箭簇開始從小山包上面咻咻激射而來,三十多騎士瞬間就倒下了七八九個!
李德騫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碰到這樣一個吐谷渾小騎隊,明明駕馭著戰馬,卻沒有帶刀劍弓斧等兵刃,這不是從天而將的一大樁軍功麼!
這位涼州軍將作少匠,整日沉浸於防禦工事和各種軍械的研究,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撈了一把實打實的人頭軍功!
他看著身邊髒兮兮的小丫頭,後者氣度鎮定,與剛剛被他從草叢水塘裡撈出來時候相比,完全判若兩人。
小蘿莉一臉的擔憂,因為她沒有看到徐真出現,更沒有看到吐谷渾的啊柴馬背懸著軍功人頭,不由小聲嘀咕:“這個該死的賤奴,比狐狸還要狡黠!”
早在一個時辰之前,她還藏在水草叢中,好不容易等到馬蹄聲漸漸消失,正想趁機逃走,沒想到剛冒頭就遇到了李德騫一行六人。
雖然他們作塞外旅人打扮,但小蘿莉還是從他們的口音認出了他們唐人的身份,連忙向他們求助,希望他們能夠救回徐真這個軟骨頭大叔。
然而她也是沒想到,李德騫居然跟徐真一個德性,聽說有三十多吐谷渾啊柴,嚇得忙不迭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