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滄也管不得這些軍士暗自議論,只是把來龍去脈說與張久年知曉,那薛大義秦廣等人皆不清楚李明達身份,只道凱薩李無雙與李明達都是徐真軍中女奴禁*臠之屬,這也是當初薛大義不服徐真之緣由其一。
此等隱秘之事,自然不能四處張揚,可若不道出事實真相,又難以服眾,張久年也只能將情勢推說了一番,只道徐真為了保全諸多弟兄性命,與那賊虜頭子做了一筆溝通。
不想此話一出,諸多兒郎卻是群情激盪,他們正當新勝,又何須與那賊子做買賣,雖說敵軍勢大,然他們一腔熱血噴發,又豈會懼怕死戰?
這一次連神火營的弟兄都不能理解,徐真在他們的心目之中,就是絕不退縮的英豪,每戰必當先,身上傷疤比那墨痣還多,何時會惜命做了這勾當?
侯破虜幾個潛伏于軍伍之中,知曉徐真孤身會敵,勢必為了李明達幾個,就偷偷摸摸在軍中散佈謠言,說徐真為了自家三五個禁*臠,做了那帶路的內賊,要放了這些賊虜離開!
這謠言瞬間就傳遍開來,諸多軍士吵吵嚷嚷,未曾想到自己心中的大英雄,居然是這等急*色好女之徒!
徐真與侯破虜爭搶女奴之事,曾經在軍中有著不小的傳播,隨著徐真之名不斷宣揚,他隨身帶著女眷的事情也成不了什麼秘密,如今侯破虜幾個這麼一說,大家也就全信了,一個個叫著喊著要追殺上去!
周滄卻是個急性子,聽不得別人汙了徐真的名聲,大馬金刀往前方一攔,大聲鎮壓道:“爾等都是沒眼珠子的短命鬼!我家主公為人光大,怎能被你們這些爛舌頭的賤*人一通亂汙,若不想追隨,儘可自行離去,敢壞我家主公的大事,莫要怪你爺爺刀下不留情!”
張久年等一十三紅甲弟兄自是幫著周滄,生怕事態失控,頓時站出來幫著鎮壓場面,高賀術和胤宗麾下弟兄對徐真死心塌地,自當出列,薛大義和秦廣雖也出面,但原先勇武營的弟兄卻動搖了人心。
侯破虜幾個又趁機煽風點火,譴責徐真者佔了絕大多數,軍士們情緒激動,叫嚷著要違抗命令前去追擊,卻又忌憚周滄等人的武力,一時間吵吵鬧鬧,眼看著暴動一觸即發。
值此時刻,南面卻來了一隊前哨先鋒,掛的乃是高字旗幟,果真是那高甄生的大軍欲投甘州去爭功!
侯破虜幾個早做了準備,待得高甄生一到,隨即蠱惑了幾個膽大的親近校尉,一同向高甄生告狀,說徐真為了自家女人,送走了慕容部五千兵馬!
那高甄生也是個喜做戲的假人,當即裝了憤慨大怒姿態,趁勢拉攏了這些軍士的人心,然他小心思打得響亮,此去追擊,說不得要壞了侯君集大事,又拖延了自己去甘州覆命的時機,遂安撫這些軍士,說徐真是與虎謀皮,能否回來還是個問題,不如到甘州去,稟明瞭行軍總管,讓李靖大將軍做抉擇。
這些個軍士本就是牆頭草一般的人兒,一千人對上五千人,結局也就是個死,卻又生怕落了壞名聲,只將徐真這出頭羊給推了出來,此番見得高甄生出言擔當,自是唯命是從。
周滄幾個卻固守徐真命令,不與那高甄生當真,勢必要原地留守,等待徐真歸來,高甄生心頭不悅,見不得這些人效忠徐真,當即大怒罵曰:“爾等也想跟了那徐真當個賣國的小兒麼!”
此言一出,麾下軍士鏘鏘拔了兵刃,說不得要將周滄等人強行解回甘州去!
周滄幾個也是好不膽怯,雖本部六百人只留下了四百餘,然一個個都是死忠的猛士,一路廝殺積攢的殺氣頓時彌散開來,分毫不讓,卻也是唬住了高甄生手底下那幫懦夫。
高甄生不想讓李靖抓住延誤軍機的由頭,也沒了跟周滄這些人痴纏的心思,只約束手下人,不顧周滄的人馬,兀自投了甘州去。
周滄憤憤著罵了一陣,這才在張久年的點撥之下,領了諸多死忠弟兄,越過黑水河,往北接應徐真而去。
徐真雖有過這些顧慮,但無法親見侯破虜和高甄生等人的醜惡嘴臉,此刻他已經隨著慕容部深入到了祁連腹地,到得傍晚,暮色昏暗,風雪雖緩了些許,但氣溫卻越發冰涼。
又走得二里路,終於見得前方旗幟林立,竟是一支規模壯大的生力軍!
那旗幟卻與吐谷渾旗不同,多為黃紅之色,軍士戰陣全然不見鬆散,展示出極為生猛的戰鬥力!
“這...難道是吐蕃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