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常的天象變化,使得本來士氣高漲的阿史那軍士們,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因為他們早就聽說**之中有一名“燒柴人”,乃是聖火教的葉爾博,曾經在薩勒部展現過神蹟,此時冬雷震震,又見得對面閃爍烈焰,難不成是那傳說中的阿胡拉之子請下了神靈?
軍士們開始議論紛紛,徐真之名更是不脛而走,然而阿史那厲爾卻預先感受到了人心的不穩,派出督戰隊,喝止了軍士們的議論,並鼓舞著道。
“諸位弟兄!吾等皆狼母后裔,草原上的王者,這徐真不過是唐國的市井小人,得了些許好運,耍弄些掩人耳目的戲法,胡天蠻教又有何可懼!待我等踐踏了城池,看他可得生還否!”
阿史那厲爾一番鼓舞,果真扭轉了士氣,將士們氣宇高昂,鐵骨錚錚,一邊行軍,一邊高呼:“浩熱!浩熱!”
然而一股怪異的嘶嘶聲卻混雜在人呼馬嘶之中,一顆西瓜大的鐵彈如隕石一般斜斜落入前方的步卒陣營之中!
“轟!”
一名步卒連同手中大盾瞬間被砸成齏粉,肉泥碎骨四處濺射,炮彈的餘威波及四處,四五名士兵紛紛倒地,方陣被轟開一個小口!
雖然死傷並不大,放在上萬人的戰陣之中,簡直就如滄海一粟,不足一提,然所有人都被恐懼佔據了心房!
因為他們解釋不了這顆鐵彈為何從天而降,因為他們距離**還有二里地,因為他們知曉這是人力所無法做到的事情!
那名步卒的慘死之狀以及鐵彈的威力,似乎隨著冰冷的呼吸,進入每一名士兵的胸腔之中,將他們壓制下去的恐懼,再次拖扯了出來,死亡的氣息如那無孔不入的寒氣,四處彌散,傳遞到每個人的內心深處!
阿史那厲爾心頭一跳,他也無法解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但作為一名鐵血王將,他知道如果不遏制這股恐懼,此戰必敗無疑!
“這是他們的投石車!不要害怕!加快速度!前進!前進!”
阿史那暴怒地吼道,督戰隊揮舞著彎刀,驅使著早已驚恐計程車兵,不斷加快著腳步,但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這是投石車,李靖軍想要突圍,又不是攻城,怎可能搬出投石車來,就算是投石車,也不可能跨越如此長遠的距離!
敵軍心頭震懾之際,反觀**這邊,大家卻頗為失望,因為發炮之時雖然雷霆震懾,聲威驚天,然而視野模糊,那顆鐵彈入泥牛入海,根本就沒有反饋回來任何的成果!
然而徐真站在最前方,他能夠明顯感受到敵軍發生了短暫的騷亂,看著亞羅炮再次填裝完畢,徐真又揮動了長刀!
“轟!”
因為步卒方陣往前移動,這一次鐵彈卻轟入了步卒方陣的中心處,再次炸開一小片空白來,鮮血瞬間迸射開來,一如白布上盛開的一朵碩大紅牡丹!
“不對勁!全速前進!全速前進!”
阿史那厲爾終於察覺到危險,猜到這或許是敵軍發明的新式軍械,大唐人才濟濟,對軍工改良又有經驗,造出如此詭異的軍械來,也不足為奇,只要全速前進,讓弓手得到有效的射程,瓢潑如蝗如雨的羽箭攻擊之下,任他什麼新式軍械,都要被壓得毫無還手之力!
見得敵人加速,徐真面色卻沉靜如水,命令第五門炮和第四門尾隨亞羅炮開火,因為事先演練過,三門炮之間實行無縫銜接,以期得到最高的效率,故而炮聲隆隆不斷,一如天上的巨靈神在敲打著天蓋!
看著敵人越來越近,城門的遊騎也是緊張得全身發汗,胯下戰馬雖然距離遠了一些,但被炮聲驚嚇,也是變得極為暴躁不安,在他們的眼中,徐真的神火營,無疑是失敗了!
“大將軍!此豎子誤人也!空有聲威而無實質殺傷,浪費諸多錢糧財物,卻造出這等空殼子來,還請大將軍下令,某帶軍衝殺,勢必死而後已!”薛萬徹等一干老將紛紛急忙請命,然而李靖是何人也,目光如炬,洞若觀火,早已將敵軍陣營的慌亂看在眼中!
見得一干老將急得跳腳,李靖卻鎮靜自如,看著指揮有度的徐真,也不轉頭,冷靜地說道:“老夫相信徐都尉,此戰必勝矣!”
說話時分,敵人已進入一里的範圍之內,徐真此時卻是五門炮在接連發射,積少成多聚沙成塔,雖然殺傷的人數也慢慢變得可觀起來,然而卻仍舊無法撼動敵軍的人數優勢,值得欣慰的是,敵人計程車氣已經被火炮的詭異威力,嚇退了七八分!
眼看著就要進入敵人弓手方陣的射程範圍,徐真終於舉起手中長刀,回身示意城頭那兩門炮,以及還未開火的第一門炮,沉聲下令道:“填裝石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