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斬在紅甲之上,在早已密佈刀劍之痕的紅甲之上,又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記,徐真平平往後滑退了兩步,這才穩住了身形,胸口卻是被撞擊得一陣陣的憋悶!
《增演易經洗髓內功》施展開來,徐真大口吐納,將內息調息妥當,陡然抬起頭來,雙眸之中卻爆發出不容侵犯的雄獅兇狠來!
“這…唐國鎧甲居然強悍如斯!”
“若他們的軍士一個個都披掛此等鎧甲,吾等之刀劍,豈非無用之物?”
諸多吐蕃人氏也是紛紛驚訝不已,沒想到那吐蕃將軍一刀砍下,居然只在徐真的鎧甲上留了一道刀痕,未曾傷及徐真根本半分!
徐真也懶得理會這些人的議論,只見他雙眸如電,長途跋涉蓄留下來的一字胡給人一種更加老道沉穩的感覺,然而此刻他將手按在刀柄之上,周遭軍士卻感受到一股攝人心魄的殺機!
“贊普,這可不是待客之道了…且讓本使者來教教你這些手下!”
器宗弄贊心頭也是一震,這徐真年紀並不算大,如何積攢起這一身的殺氣!
那名吐蕃將軍也是神經緊繃起來,然則他也不是初次上戰場的新人,挺起胸膛,緊握大刀,分毫不讓地死盯著徐真!
徐真深深吸了一口氣,雙腳如強有力的鋼鐵彈簧一般發動,身子如魅影版飄忽,腳底下可謂踏雪無痕,正是凱薩傳授的迷蹤刺殺步法!
那吐蕃將軍剛剛舉刀,卻感到虎口劇痛,那寬刃厚重的大刀,居然被徐真的長刀一刀砍成了兩段!
半截刀尖叮鈴飛了出去,倒插在地上,將一干吐蕃軍人驚駭得如那木雞蠢狗!
然而徐真還未打算就此結束,他冷笑一聲道:“你砍我一刀,且讓我也砍你一刀!這就是本使者教爾等之道理,且稱之禮尚往來!”
器宗弄贊心頭巨震,連忙出聲喝道:“將軍刀下留人!”
徐真長刀化為一道寒芒閃過,那吐蕃將軍厚重堅韌之極的犛牛鎧嗤啦啦裂開,連內襯的羊皮底子都給割開來,只差半分,長刀就會將他的胸腹給切開來!
乾脆利索地收刀入鞘,徐真並未對那名早已面如死色的吐蕃將軍再作挑釁,後者雙腳頓時發軟,被隨從扶了下來,真真是出盡了醜態!
器宗弄贊也是長噓了一口,雖然丟了臉面,但保住了那將軍的人命,他又不是唐人,對面子並不是那麼的看重,反倒出身於高原之人,都將人口看得最重。
徐真長身而立,雙手奉上書信,正容朝器宗弄贊說道:“贊普熟讀經典,可知匹夫一怒,伏屍二人,血濺五步,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無論是惹了我,還是惹了我家聖人,估計此事都得不到善了,還望贊普自己考慮個明白清楚了…”
器宗弄贊雖讀了些詩書,卻對徐真這番話一知半解,正要相問,身後之人卻傳來了慕容寒竹的訊息,竟是將徐真給放回去!
徐真冷笑一聲,若有察覺地往器宗弄贊身後人群掃了一眼,不偏不倚,正好看到了含笑的慕容寒竹,二人竟然笑著點了點頭,一如行禮這般!
器宗弄贊看著徐真單槍匹馬而來,又看著他逞盡了威風,又單槍匹馬而去,心頭實在不能開懷,遂問於慕容寒竹。
慕容寒竹搖頭輕笑一聲,似乎對徐真有些惋惜,暗自說道:“終究還是不夠火候啊…若狠辣一些,也就成事了…”
器宗弄贊一再追問,慕容寒竹才點了一句:“贊普已經欠下徐真一條命了…”
器宗弄贊不明所以,細細回想徐真所作所為,又命人去搜查那匹夫一怒的經典出處,終於有人從戰國策之中,找到了這話的出處,一句句瀏覽下來,器宗弄贊臉上不禁冷汗淋淋,心頭暗呼慶幸不已,若非慕容寒竹出面放走徐真,這事還真不能善了!
此篇只道秦王欲得安陵君之地,安陵君卻不願意遷移先人之地,秦王問計與唐雎,唐雎卻答曰:“安陵君受地於先王而守之,雖千里不敢易也,豈直五百里?”
秦王憤怒,謂唐雎曰:“公嘗聽聞天子之怒乎?”唐雎自是對答,曰:“臣未嘗聞也。”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屍百萬,血流千里!”
秦王也是狹隘,大意為若安陵君不同意交換領地,他秦王一番發怒起來,雙方戰爭,不免伏屍百萬,血流成河!
然唐雎也是不卑不亢,反問道:“大王嘗聞布衣之怒乎?”
這秦王不由冷笑,不覺意地說道:“布衣之怒,不過免冠徒跣,以頭搶地耳。”
唐雎卻正容道:“此乃庸夫之怒,非士之怒也,夫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倉鷹擊於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懷怒未發,休祲降於天,與臣而將起成四人,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今日是也,遂挺劍而起!”(注)
(注:專諸、聶政、要離三人都是史上有名的刺客。)